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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2页）

&ldo;我二姐回来了，让她陪着吃吧，晚一会儿飞卿也放学了，到时候又得当着一家人的面挨骂，我坐着还不够难受呢。&rdo;他说完摆了摆手，说：&ldo;陈姨你快进去吧，天怪冷的。&rdo;

陶源在外面帮他关上车门，绕了一圈坐上驾驶位，问：&ldo;现在回家吗？&rdo;

宋飞澜坐在那儿犹豫了一会儿，说：&ldo;去我妈那儿吧，出院了过去看看，不然她还不知道我是死是活呢。&rdo;

陶源没说话，发动了车子，他的金丝边眼镜还架在鼻梁上，看着斯斯文文的。宋飞澜扒着驾驶座的椅背朝前挪了挪，笑着说：&ldo;你都不知道我爸把你夸成什么样儿了。&rdo;

陶源通过倒车镜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安慰似的说：&ldo;父母总是对自己亲生的孩子严苛一些，人之常情。&rdo;

&ldo;唉，我也要夸你，你真好，还安慰我。&rdo;宋飞澜笑着轻轻拍了两下他的肩膀。

十七岁的少年尚且单纯，未被磨平棱角，没学会说话留一半，没吃过全身心信赖一个人的苦头，于是遇到一个还不错的人，总是能轻易给予信任，轻易地说出&lso;你真好&rso;这样的话。

陶源弯着嘴角露出个浅浅的笑，没有说话。

半路上路过一家西饼店，宋飞澜叫他停车去买了一块抹茶蛋糕。&ldo;我妈喜欢吃这个，以前我周末回家的时候总给她带。&rdo;

西饼店里溢出阵阵甜腻的香气，陶源从里面拎着一个蛋糕盒子出来，不多，只买了两块。宋飞澜说：&ldo;买一块就行了，否则她又要说卡路里太高要长肉。&rdo;

&ldo;另一块你吃。&rdo;陶源一边把东西放到旁边的副驾驶一边说。

宋飞澜又被暖到了，嘻嘻笑笑，说了一声：&ldo;谢谢陶大哥。&rdo;

陶源发动车子没有说话，他有一种预感，预感宋飞澜的心意注定要被辜负，毕竟儿子住院一个多月只来看过一眼的母亲，你能指望她做什么？

车子行到小区门口，天边忽然扬扬洒洒飘起雪花，是今年的初雪。宋飞澜系紧了围巾跳下车，金鸡独立着站在车门口，等着陶源锁好车门，手里拎着那块抹茶蛋糕，进了宋东来安置在这里的行宫别院。

住在这里的女人年过五旬，却保养得像三十出头的少妇，不怪这么多年能荣宠不衰。

保姆来开门见到是宋飞澜，先是惊呼了一声，后来又连声向屋里喊：&ldo;太太太太，少爷来了！&rdo;

屋里的妇人大概是没听清楚，一边呵斥保姆一边踩着悠然的步子往玄关走：&ldo;鬼叫什么？&rdo;及至走到那里看见宋飞澜的脸，才有些不敢相信似的倒吸了一口气：&ldo;你怎么醒了？&rdo;

宋飞澜喊了她一声：&ldo;妈。&rdo;

第六章

阮爱浓身上穿着真丝睡袍，脸上带着妆，头发随意地拢在鬓边，看着不像五十岁的人，有种慵懒的美。她站在那儿愣了一会儿，才说：&ldo;进来进来。&rdo;又问：&ldo;去你爸那儿了吗？我听说他今天回国。&rdo;

&ldo;去了。&rdo;宋飞澜说，他拄着一双柺，落在地上发出轻轻的敲击声，阮爱浓却像没听见也没看见似的，只是问他一些不相关的事，不知是忘了还是压根儿没放在心上，一点也不关心她儿子出院以后的身体状况。

陶源拎着抹茶蛋糕跟在宋飞澜身后，他不常来这里，偶尔送宋飞澜过来也不进门，今天跟阮爱浓是第一次见面。他发现宋飞澜完全遗传了母亲的长相，尤其眉梢眼角的风情，但阮爱浓美得薄情，宋飞澜却显出天真和厚道。

五十岁的阮夫人风韵犹存，穿着兔绒拖鞋的脚往旁边让了半步，问宋飞澜：&ldo;这位是？&rdo;

&ldo;我的助理，陶源，人很好。&rdo;宋飞澜一边敲着柺杖向客厅里走一边回答她，及至走出长长的玄关，才发现屋里还坐着另一个人，那是阮爱浓一直聘用的法律顾问，从他很小的时候两人就认识了。宋飞澜笑着喊了他一声：&ldo;赵叔叔。&rdo;

&ldo;飞澜出院了？&rdo;赵玉刚说。

&ldo;就是，没想到你能出院的，当时医生说得吓死人了。&rdo;阮爱浓跟着走过来，坐到宋飞澜身边的沙发扶手上，她的举止随意又轻佻，好像此时才想起关心儿子似的，说：&ldo;能出院就好了，我还在跟你赵叔叔商量，你要是真走了，留我一个人该怎么活呢。&rdo;

若是一位母亲真正心系儿子的安危，就不会一个多月才只探一次病，也不会在儿子生死未卜时还有心思画好了精致的妆，约会着铁血手腕的法律顾问，商讨怎么从宋家大房揭一层皮。

十七岁的宋飞澜刻意忽略了她的前半句话，只记下后面的半句，说：&ldo;我还要给您养老呢。&rdo;

赵律师奉承着：&ldo;飞澜真是孝顺。&rdo;

阮爱浓嘴角抿出个矜持又妩媚的笑，状似慈爱地揉了揉宋飞澜的头发，却没说话。

陶源放下了手中的抹茶蛋糕，说：&ldo;阮夫人，这是宋总特意给您买的蛋糕。&rdo;

宋飞澜自己掩上心口漏风的洞，接口道：&ldo;妈，你以前不是最爱吃这家抹茶蛋糕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