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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1页）

转眼到了临近出行的日子，怀明墨越觉焦灼，心底像是沧浪江暴风雨时的浪涛汹涌，用任何法子始终无法平静下来。他表面与往常看来别无二致，但辛里发现文涛阁和卧房的沉香味愈浓，明面上辛里劝不得，便在饮食方面做调整，让小厨房做的膳食多以安睡养神为主。

怀明墨合上手头的书，放到整理的行囊中，&ldo;叶元送到荀先生那去了?&rdo;

&ldo;嗯，去时荀先生和百先生正在打包行装。&rdo;辛里把端来的红枣莲子羹放在怀明墨床头，埋头收拾起出门所需零碎的东西。

&ldo;荀先生打算回药王谷?&rdo;怀明墨大致清楚二十年前的往事，颇为担心道：&ldo;药王既打算住回去，也勉强不得，你派些人手暗中保护，只是药王重现江湖，终究会给武林添些纷扰。&rdo;

&ldo;阁主放心，我问过药王的意思，他只是打算住回药王谷，并不打算重出江湖。&rdo;

&ldo;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何况是传消息最快的江湖。&rdo;

&ldo;可是虚生和尚是香盗一事就隐藏得极好。&rdo;辛里虚晃试探，其实心底并没把握，却见怀明墨拿碗的手猛一颤栗，羹汤洒了满身，&ldo;所谓少林寺不接待女宾，不带臧丽前去，并把骆辰留在山庄里看顾是假，你是想包庇虚生和尚?&rdo;

怀明墨接过辛里递来的湿帕子擦手，再换上件干净的寝衣，缓缓道：&ldo;我不是要庇护他，但若是我多心猜错，坏他名声，岂非我忘恩负义。&rdo;

实则虚来虚则实，辛里深知怀明墨心思没这般简单，他见怀明墨神情言不由衷，笑说：&ldo;近来是多事之秋，玄机阁有的是解决不完的麻烦，骆辰绝不可能有时间抽身前往季室山的。&rdo;辛里眉间一扬，收起嬉皮笑脸，沉凝严肃地开口：&ldo;如果虚生真的是香盗，你会怎样做?&rdo;

&ldo;我只想知道主使香盗来偷星宿剑谱的人是谁，没有打算在武林公开香盗的身份。&rdo;

&ldo;你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倘若香盗是位女子，季家当然能接纳。&rdo;辛里眉眼微垂，见怀明墨的手紧抓着床架子，微微叹息道：&ldo;若香盗真是虚生和尚，那你心中所想，便有违五伦八德，世间纲常难容。&rdo;

&ldo;香盗也好，虚生也罢，我别无他想。&rdo;怀明墨囫囵吞枣地解决完羹食，急躁地把碗往木托盘中一放，他迅速躺下，&ldo;明日大早就要出发，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rdo;

辛里没再多言，唯在合门前微微轻叹。

沧浪江的水在八月后会逐渐平静，这一夜，万籁俱寂风雨无声，可怀明墨到五更天仍未睡着，翻来覆去，越想静心越易乱心。

第20章第20章

季先生得知荀克文打算回药王谷颇为担心，但药王本人既坚持，倒也不好多加阻止。

这日一早，隐世山庄站满了人，除了季家老太太外，隐世山庄家主几乎到齐，大家明里是来送药王的，实则是送怀明墨头一回踏入江湖。其实说来也好笑，怀明墨早已承袭得玄机阁，无情公子名号更传遍江湖，而且往年时常会出去游历，可真正拜访江湖人却是第一次，所以难免叫人忧心。连平时爱嬉笑揶揄的季铎瑞，在初闻怀明墨要去探访虚生时，不自禁地微蹙了眉，当然是因为他对虚生看法与季先生如出一辙。

&ldo;你们去行一路自己小心，最近武林纷扰，帮派间为争夺所谓的藏宝图杀戮不断，尽可能别示出自己身份。&rdo;季先生虽为隐世山庄家主，武林中时常有人会忘却她性别，可在怀明墨面前仍是个慈母。

&ldo;母亲放心，我们不会参合进那些无端纷争之中。&rdo;

季德恩拍胸脯保证道：&ldo;放心吧姑母，送完小叶元和荀先生，我们就直上少林，官道各地常年有守军看顾，武林帮派即使有纠葛，也不会当官府的面打杀的。&rdo;

季先生颔首认同道：&ldo;不错，只要进季室山范围，有中宗威名在，江湖人士也不敢在那随便造次。&rdo;

季念先在亲儿面前总是副严父形象，如今又关系到怀明墨身上，越发严肃道：&ldo;明墨的性子稳，自然不怕惹出事端，你嘛……&rdo;

&ldo;大哥你多虑了，德恩哪里是惹是生非的人。而且有明墨在，江湖上平常小卒也伤不了他们几个。&rdo;

&ldo;这回我支持三弟，他们几个行走江湖，不怕吃亏的。&rdo;季肃善像是在对季念先说，目光实则盯在季先生脸上。心想自己这二妹名震江湖多年，泰山崩于前也色不变的性子，如今自己儿子只是去少林走一趟，倒是提心吊胆了，着实觉得有些好笑。他当然知道自家二妹担忧的事，可再细想庆州府间虚生的作为，笑道：&ldo;我对那虚生和尚不太了解，可有点能确定，他应该无心害明墨，因为若是如此，明墨在庆州府就怕已经交代了。&rdo;

&ldo;这我自然知道，可总还是担心的。&rdo;季先生紧执怀明墨的手，朝辛里说道：&ldo;定期送来的家书绝不许有隐瞒，是怎样就怎样。&rdo;

辛里暗中叫苦，自己每回写的家书，在发出前必会过一遍怀明墨的手，每次写实情都会被压下让他重写。幸好这次只有郑丰年跟去，这个老江湖，嘴比自己还紧，不怕漏出不该说的话。

&ldo;母亲送到这吧。&rdo;怀明墨松开季先生的手，走过安婧玥身边时，察觉到她有些支吾，似有话想说，&ldo;三婶有事交代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