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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第1页）

去河溶镇打探消息，本就算不上难事，辛里偏是说现今边城祸乱常有，女孩子家独去不安全，又说想去学习无知楼扩展产业的本事，非要厚着脸皮跟去。

怀明墨不拘着辛里行事，虚生亦想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生意，所以也没提出异议。反观沉香一脸不情不愿，连瞪辛里数眼，出门时更在话里有意无意暗讽辛里死皮赖脸。偏这辛里对着沉香没半点脾气，整个人跟团棉花似得，任由你讥刺，都是软绵受之，笑嘻嘻地跟在沉香身后。

日仄好时光，怀明墨倚靠栏边，迟不落子，虚生走棋缜密又皆是凶招，自己下子稍有不慎颓势立现，是以不得不再三思量。

虚生侧撑脑袋含笑看着怀明墨清隽的面容，难得松泛精神，整个人从骨子散出一股慵懒散漫，就像封存极好的佳酿，忽地飘漏出一□□人的酒香，让人垂涎。怀明墨极力把思绪放在棋盘上，可有不受控地被虚生吸引，不论表面装得多镇定淡然，内心像是饿狼见了肉，恨不得大快朵颐饱餐一顿。

&ldo;不下了。&rdo;虚生盖起棋盒，轻笑道：&ldo;你心思不知飘哪去了，再给你一个时辰，等沉香他们回来，估计你这步棋还没走。&rdo;

被虚生一语道破自以为掩得很好的心思，怀明墨登时面色润红，尴尬轻咳道：&ldo;我又不像你这出家人，修行二十五载，禅定的功力极好。&rdo;

虚生顺势回道：&ldo;你倒还记得我是出家人。&rdo;

怀明墨怔愣片刻，欢颜霎时一僵，略有些怯生生道：&ldo;你不打算还俗?&rdo;

虚生疑惑地看向怀明墨，俄顷神色慌乱嗔说：&ldo;贫僧暂没还俗，还请施主自重。&rdo;

沉默不过斯须，两人捧腹轻笑出声，适才的尴尬窘态顷刻烟消云散，气氛融洽中两人坐的也近了些许。两人肩抵肩笑了好一会儿，怀明墨渐没了声，温言道：&ldo;你早前说得我大哥那事，我晓得你是宽慰我。其实我心中早有准备，倘若扣个谋逆罪给大哥，必是凶多吉少。&rdo;

任由怀明墨腻在身旁，虚生不太会说安慰人的话，只道：&ldo;你放心。&rdo;

简短的三个字，却胜过千言承诺，怀明墨清楚虚生处事作风，他既出这话定会竭尽全力去保太子无虞，这头心口大石刚落，那头又揪起心来。他用肩撞了下身边人，叹息道：&ldo;千万别把自己折进去。&rdo;

&ldo;当年三尺冰雪都没能收了我。&rdo;虚生自嘲道：&ldo;我命硬，老天爷不肯收。&rdo;

&ldo;别瞎说。&rdo;怀明墨轻笑怪罪，提到这他想起顶要紧的事，趁身边无旁人，忙小声道：&ldo;你第十重冥象神功还要练多久?&rdo;

虚生靠在软枕上，人有些颓然，&ldo;大约还要三四个月吧，眼下这倒无事，我就怕到那当口出岔子。&rdo;

怀明墨盘坐在旁，听着虚生说话的口气，暗含隐忧，微锁了眉，&ldo;会怎样?走火入魔?还是武功全失?&rdo;

这倒是把虚生问倒了，水无宫建立三百多年，曾练到第九重的宫主约莫两三位，练到十一重的大概也就创派□□一人，他总不能去问跑地下去问□□吧。想着自己想法荒唐，他干笑了声，逗怀明墨道：&ldo;大不了经脉尽断，凭我一身内力，赖活着不难。&rdo;

越说越不着调，这边自嘲着半分不介意，怀明墨心里却不好受，&ldo;快过大年了，到我家不可再说这等丧气话。&rdo;

虚生气息在不经意间微有一滞，有些手足无措地紧握两手，眼中是抑不住的惶恐与期许。

怀明墨伸手用手指轻柔虚生眉心，果然微有褶皱，&ldo;怎么了?&rdo;

&ldo;我还是不去吧。&rdo;虚生没由来的彷徨，一身傲气全无，&ldo;我从小在少林长大，不懂过大年的规矩，贸然跟你去隐世山庄，怕多有不便，平白添乱。&rdo;

此时虚生的心神在外，没注意到怀明墨那双带有企图的双手，正细细摸遍他五官脸颊，指尖轻抚过眼眸时，虚生还很配合的合了下眼。怀明墨收回手，全把虚生的话当耳旁风，只笑说：&ldo;当得起妙僧的称号，果真是冠玉的面。&rdo;

虚生心情甚是不佳，犹是木讷不言。

怀明墨见无法，只能绕回他的话上，促狭地说：&ldo;今早来前我已让辛里传书回去，信中明言你是会去，你现在想悔怕是来不及了。你要知道骆辰的嘴瞒不住事，他要回了山庄，必把你要登门的事传的满山庄都晓得。我外婆潜心向佛多年，闻得你去指不定有多高兴，你若现在反悔，那就别怪我无礼，只好五花大绑把你请去。&rdo;

&ldo;你让骆辰率先赶回去，原来是这个打算。&rdo;遭到算计，虚生并不觉恼，轻笑道：&ldo;着了你的道。&rdo;

怀明墨打趣笑道：&ldo;知道你会反悔，所以只能稍稍耍点手段。&rdo;

说话间，窗那头传来锁链铁环轻微的击打声，哗然轰隆的水声下，若是不仔细去听，极难会发现。虚生和怀明墨同时禁了声，静候下属回来。

沉香脚方触地，立刻脚尖一点跃上小楼，如阵风般窜进开敞的雕花朱窗。又一会儿，辛里跟在沉香后头飞进小窗，坐在罗汉床旁的杌子上，身上犹带了腊月天的寒意。

指了脚边杌凳让沉香落座，虚生不徐不疾说：&ldo;怎样?&rdo;

沉香恭顺道：&ldo;河溶镇的铺子我都已吩咐下去了，他们每月会派人采买好送到五学书院。&rdo;理了理语句，又说：&ldo;镇上最近多了不少西域打扮的外邦百姓，听镇上人口气，好像比往常多出三四成。他们或是因部族冲突躲祸避难而来，或是行商的小贩。府衙很重视此事，特地调来军爷驻守，以防这群回鹘人生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