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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第1页）

李忘真此刻回忆起来，发现自己果真是如西岭月所言，对不熟悉的人暗示了姓名，对熟悉的人反而想得更多。她点头表示受教，又问：&ldo;那第二点是什么?&rdo;

&ldo;第二点嘛，是你留下的那两条白绢，都是曹州的上等贡品，而曹州就在淄青镇内。&rdo;西岭月露出灵动一笑，&ldo;敢把贡品穿在身上，除了皇室之外，恐怕也只有淄青节度使的家人了。&rdo;

李忘真哑然失笑：&ldo;是我忘了，你对衣料原就比旁人敏感。若再有下一次，我一定不会如此大意。&rdo;

&ldo;还有下一次啊!&rdo;西岭月露出抗拒的表情，&ldo;还是算了吧，这一次就够我受了。&rdo;

李忘真又是揽袖轻笑，气氛一时轻松。李成轩回头看了看那庞大的队伍，言道：&ldo;让他们装船吧，我们去茶楼小坐。&rdo;

李忘真也有此意，便吩咐手下将那三十箱生辰纲放下，剩下她的箱笼则全部装船，打算走水路返回淄青。

三人遂走向码头的茶楼，李忘真边走边问：&ldo;王爷真要走陆路回长安?万一路上有歹人劫财可如何是好?&rdo;

李成轩早已想过这个问题：&ldo;放心，沿途各藩镇州郡都会派兵接应，况且这是皇太后的生辰纲，一旦劫持，无论成败，皆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一般贼人还没这个胆子。&rdo;

西岭月也点头附和：&ldo;是啊是啊，走陆路保险一些，若是走水路，万一遇上什么风浪翻了船，可就血本无归啦!&rdo;

&ldo;乌鸦嘴。&rdo;李成轩抬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无奈地笑。

李忘真见两人举止如此亲昵，心中滋味也是复杂，但她终究知书达礼，便没再多问一句，与他们共同走进茶楼，在二楼要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方便监督手下装船。

三人落座之后，西岭月以手托腮望向窗外，慨叹道：&ldo;唉，终于离开镇海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来了!&rdo;

另外两人忍俊不禁。李成轩笑言：&ldo;那真是遗憾，本王还想来年到镇海吃秋蟹，看来你是不会来了。&rdo;

西岭月一愣：&ldo;当我没说。&rdo;

李成轩再笑。

西岭月又是一声慨叹：&ldo;唉，只可惜没抓到荣宝屏斋的刘掌柜。&rdo;

李忘真闻言不解：&ldo;他不是死了吗?听说死相极其恐怖。&rdo;

西岭月摆了摆手：&ldo;死的不是他。&rdo;

&ldo;哦?&rdo;李忘真还不知这段内情。

&ldo;刘掌柜既然敢雕刻这种屏风，必然已做好跑路的准备。你想，凶手杀蒋韵仪和李衡都是一刀毙命，杀他区区一个掌柜，为何要如此费劲呢?又是分尸又是割掉五官……&rdo;西岭月挑了挑蛾眉，&ldo;凶手就是想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如此便能草草结案。&rdo;

&ldo;原来如此。&rdo;李忘真明白了，&ldo;尸体不是他，又是谁呢?&rdo;

&ldo;是蒋府的一位

家仆。&rdo;西岭月回想着，&ldo;蒋府失火那日，曹司法曾清点过尸体，蒋府户籍上应有一百一十五人，但那日死的活的算在一起，只有一百一十四人，还有一人无故失踪。我猜那人应当是与刘掌柜体态、年纪相仿，才会被高夫人盯上，用他做了替死鬼。&rdo;

李忘真只觉这法子虽然大胆，但也可行，便接着猜测：&ldo;难道是那家仆手臂上刺着&lso;东隅已逝，桑榆非晚&rso;，为了以假乱真，刘掌柜也去刺了一个?还特意让荣宝屏斋的伙计看到?&rdo;

西岭月点头确认，顺带诉苦：&ldo;你不知道，就因为这八个字我走了多少弯路，&lso;东隅已逝，桑榆非晚&rso;，我一直以为和那白绢是同一人留下的，却没想到只是个巧合。&rdo;

李忘真也是感叹不已：&ldo;我当初听说刘掌柜手臂上有这两句话，也曾担心会误导你和姑丈……不，是李仆射。&rdo;

西岭月想起这其中的惊心动魄，仍旧余惊未定：&ldo;只能说高夫人这计划实在太周密了，我能破解此案还真是误打误撞啊。&rdo;

李忘真默默点头。

李成轩方才一直旁听，直至此时两个女子对话告一段落，他才问出疑惑：&ldo;本王想知道，李娘子是如何发现这一切的?&rdo;

李忘真也不隐瞒，望向窗外似在思索：&ldo;要从何说起呢?&rdo;

西岭月替她出主意：&ldo;就从高夫人的身份说起。&rdo;

&ldo;好。&rdo;李忘真采纳了她的提议，如实说道，&ldo;家父与

姑母感情要好，此事众人皆知。当年李灵曜叛变，我曾祖与祖父奉命捉拿，后又开疆拓土扩张淄青，无暇照顾我父亲，便让我祖母带他去了姨祖母家。这一住便是八年之久，家父与姑母自小一起长大，亲厚非常，直至姑母嫁给李锜之后，两家也走得极近，每隔一两年我姑母便要去淄青小住。&rdo;

&ldo;可就在二十年前，李锜升任润州刺史，我姑母突然不再去淄青了。家父来信询问，才得知是姑母高龄有孕，便送来大批珍贵药材及补品。若按照往常，姑母定会回礼，那一年却没有，往后她又寻借口要照顾世子，屡屡拒绝去淄青小住。&rdo;李忘真说到此处，叹了口气，&ldo;家父怀疑是李锜苛待我姑母，便悄悄派人前去查探，才发现我姑母早已落水而亡，如今假冒的这一位是李锜收养的义女。&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