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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晏希白从怀中掏出令牌,“若是找不到客栈,便去管舍、驿站借宿一宿。”
望舒接过令牌,闷声应道:“嗯,那我……走啦。”
晏希白抬起手,好像只想碰碰她,好像又想抓紧什么,最终却还是放下,“好,去吧,旅途艰辛,保重身体。”
望舒最终还是没忍住,轻轻抱着他,在油纸伞的遮挡下,在蒙蒙细雨中,仰头亲了亲他的嘴角,随后转身小跑上了马车。
马车在风雨中缓慢向前驶去,宽大的道路却不平整,一路摇晃着、颠簸着,叫人昏昏沉沉,直泛恶心。
第一天晚上,她们赶在客栈打烊前匆匆入住。一股子潮气又发了霉的被褥,还有硌人的床板,难以下咽的饭菜,好不容易派人找来热水,习俗过后她也管不了这么多,放下娇气的脾性,沉沉睡去。
夜来风急,她又踹掉了发霉的被褥,加之白日里淋了雨,不出意外,她染上了风寒。
第二天醒来,甫一开口,便被自己浓重的鼻音吓了一跳。素娥闹哄着要找大夫,阿娘却斥责道:“荒郊野岭的哪找大夫?”
她从自己行囊中拿出常备着的风寒药,叫侍女借了店家的炉子,熬了一碗浓稠的药汤,端到望舒面前叫她喝下。
望舒看着黑不溜秋的药汤,捏着鼻子端起来,却始终下不了口,那味道闻着便觉得难受。
阿娘在一旁数落道:“你小的时候便喜欢踢被子,睡不安稳。若是床榻大了些,便从床头睡到床尾,挤的我整宿整宿睡不着。若是床榻小了些,明明睡在里头,却无端端越过我滚到了床下,磕疼了磕坏了,便闹着哭了一夜,烦人得很。”
望舒有些心虚地解释道:“被褥一股子霉味儿,我不喜欢。”
阿娘扶额,叹了口气,“怎么长大了还是这般娇气,我随行的马车带了小被子,素娥,去拿了放到小娘子马车上,若是下雨再受了寒便又要惹人心疼了。”
“下一程路过市集,再给你买一床好些的被褥。”
望舒埋着头,就着烫呼呼的热气,泪水盈湿了眼眶,她强压着哽咽声,应道:“嗯。”
阿娘见她迟迟未动,催促道:“快些喝药,别耽误了行程。”
望舒有些委屈地说:“苦。”
要是阿娘能够如同儿时一般,给她些蜜饯便好了。
阿娘皱着眉头,望舒以为她要出声斥责,却料不到,她说:“素娥,明知道我家娘子怕苦,怎么不备些蜜饯。还不去找店家要些红糖,泡了水端来?”
素娥应道:“是。”
说罢便匆匆离去。
望舒有些发愣,她说的是“我家娘子”啊……
素娥拿来红糖水,望舒一口闷了苦药,舌尖苦涩散开,她连忙大口大口喝着糖水。
“小心些,别噎着。”阿娘见她嘴边沾了一圈淡淡的糖渍,拿起手帕替她擦了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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