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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第2页）

一个缺少药材的药铺，却不买药材，这是什么怪地方？

顾香生道：&ldo;你们东家可在，我想见一见他，买不买药材，也该由他来定才是。&rdo;

药铺伙计道：&ldo;实在抱歉，我们东家和掌柜这会儿都不在……啊，回来了！&rdo;

他径自绕过顾香生二人，迎了上去行礼。

顾香生和席二郎转身，便见几人从外头走进来，为首的是个年轻女子，眉清目秀，年纪跟顾香生应该差不多，想必应该就是这春秋堂的东家了。

&ldo;药铺今日如何？&rdo;她问的是药铺伙计。

&ldo;还好还好，一切安好！&rdo;伙计回道。

席二郎积了一肚子气，忍不住出声：&ldo;看病的人这样少，你还说还好还好，这不是睁眼说瞎话么？药铺里明明缺少药材，我们想卖药材给你们，你们却还不要，天下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了！&rdo;

那女子原先应该也以为顾香生二人是来看病的，听见席二郎这样说，脸上就露出点意外的神色，却没有责备伙计，只是微微叹了口气：&ldo;两位是来卖药材的？不知从何处而来？&rdo;

顾香生道：&ldo;此处说话不便，不如寻个安静地方再谈？&rdo;

&ldo;也好，是我怠慢了。&rdo;女子道，将他们请到后堂，落座之后，先自我介绍：&ldo;我姓周，是春秋堂的东家，这位是穆掌柜，还未请教两位姓名？&rdo;

&ldo;我姓焦，这是我的学生，席姓，行二。&rdo;顾香生开门见山：&ldo;我们是从席家村来的，席家村靠着座山，山上药糙颇多，这次虽然遭逢旱季，因有水源之故，山顶的药糙也都还能活下大半，听说这次邵州附近州县遭灾严重，缺医少药，正需要这些。&rdo;

周娘子道：&ldo;春秋堂在城中虽有三处分号，但陈设古旧，规模也不如其它药铺来得打，不知两位缘何略过那些药铺，独独找上我们？&rdo;

顾香生沉默片刻：&ldo;实不相瞒，我们一开始去的也是其它药铺，但他们都不收。&rdo;

周娘子蹙眉：&ldo;不收？&rdo;

她跟穆掌柜对视一眼，两人好像都有些奇怪。

周娘子：&ldo;席小哥脚边那个篓子里可是从席家村带来的药糙？能否让我看看品相？&rdo;

席二郎看了顾香生一眼，见后者点点头，方才把篓子往前一推：&ldo;喏，看罢。&rdo;

药糙摘下来之后自然是先晒过了，顾香生虽然不会品鉴药材，也觉得那些药糙品相都不会差。

周娘子和穆掌柜略略看了一下，也都点点头：&ldo;品相甚佳，能卖个好价格。&rdo;

顾香生看她的表情：&ldo;周娘子想必知道他们为何不收我们的药糙了？&rdo;

周娘子叹了口气：&ldo;是，我明白了，他们不是不收，而是想压你们的价，等你们在城中走投无路，无人肯买，最后还是得回去找他们。&rdo;

席二郎道：&ldo;这城中药铺不少，就不信找不到一间肯买的！&rdo;

周娘子：&ldo;两位有所不知，邵州城的药铺分为四大家，沈、林、黄、周，这四大家，我们周家虽然名列其上，但不过是陪衬而已，到了我这一辈，家道中落，已经大不如前，只剩下邵州城这三间药铺，说来十分惭愧。至于其它三家，却掌握着南平近半数的药铺，这邵州城里基本上都是他们三家开的分号，如果他们不收，就算还有零散药铺，那些人肯定也不敢冒着得罪他们三家的风险，来收你们的药糙。&rdo;

顾香生明白了，那沈、林、黄三家，就相当于药铺行业的垄断，看准了顾香生他们是小乡村里出来的，一无后台二无背景，所以存心压价，要逼他们贱价出售药糙。

但周娘子为什么会解释得这样相信呢？

只要稍稍一想，便不难得出答案了。

顾香生微微一笑：&ldo;别人没胆子收，周家想必不会没有胆子罢？周娘子解释这么多，看来是诚心要与我们做这笔买卖了。&rdo;

旁边穆掌柜一听，不由急了起来：&ldo;娘子，沈家那边……&rdo;

周娘子抬手制止了他的话，对顾香生露出苦笑：&ldo;你猜得不错，我的确想收，但我还要仔细想想，这其中利害关系错综复杂，非寥寥数语能解释得清，还请你见谅。&rdo;

顾香生颔首：&ldo;我明白，你如果买了我们的药糙，就要冒着得罪其它三家的风险，的确应该慎重考虑。&rdo;

周娘子有些讶异。

不，她的内心远远不止面上表露出来的这么一点讶异。

打从顾香生出现并自我介绍的时候起，她就有股挥之不去的违和感。

她不像席二郎他们，眼界有限，就算看见顾香生诸般厉害之处，也不会多加联想，周娘子自小跟着父亲走南闯北，见识不凡，这番交谈下来，就觉得对方虽然粗布衣裳，但容色清丽，谈吐文雅，浑然不似一个小乡村里走出来的。

对方还能一语道破她现在的困境，这就不由得周娘子不吃惊了。

她斟酌了片刻，在断定了顾香生的确是诚心来卖药，而非别有目的之后，终于决定吐露实情&ldo;你说得不错，但这件事情，牵涉的不仅仅是药铺生意，还有邵州城，乃至南平的局势，所以我方才如此犹豫不决，让你见笑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