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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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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

当年规划长安城的时候将街道与坊区修得庞大且宽敞，也带来了一个问题：越往南的坊区离政治与经济的中心越远，达官显贵不愿住也不需要住，宅子空置，竟到了被开垦成农田与荒芜地长野草的地步。所以在规划洛阳城的时候，坊区与整个城池的面积都大幅减小，故而洛阳城无论是街道还是房屋都要比长安小很多。

陆澄以前跟着祖父生活，而陆元方一直跟在武则天身边，故而洛阳也是自小住惯的，但自从陆元方大足元年去世以后，她已经好几年没有回来过了。再次踏进这座武周帝国的首都，虽然与长安的开阔广博不同，神都处处纤细精致，透着精雕细琢的小心仔细。

从南边的定鼎门进入神都，宽阔的街道一眼望到头，可以看到天堂浑圆的檐角在应天门之后若隐若现，自万岁通天二年重建以后，也已屹立近十年了。沿着神都的中轴线一路向北，分别是天枢，通天宫与天堂依次排开，通天宫本就高大威仪，北面的天堂形制更大更高，作为神都的标志性建筑之一，着实不凡。

陆澄小时候曾被祖父带着去过明堂，那时候它还叫万象神宫，供奉李唐先祖，是唐帝国的皇宫正殿，对百姓开放，并供给酒食，泱泱大唐，如是而已。陆澄收回纷杂的心思，眼下最要紧的是去洛州廨报到。

她眼下就任司法参军事，是司录参军直属，故而也理应先拜会这位司录参军。

陆澄一路走到韦固所在的院落，正见里面人来人往，似乎在忙什么事。陆澄刚走到门口，一个年纪很轻的不良走上前来伸手一拦，上下打量了陆澄一眼，硬邦邦地问道：“来者何人？”

陆澄将文书递上，拱手行礼道：“在下陆澄，奉命就任司法参军事，烦请通报韦司录参军。”

那不良面色恭敬了一些，拱手回礼道：“请陆参军稍候。”说着就进到里面通报去了。

陆澄叉手侍立，趁此机会略微打量了一下韦固的办公地：果然洛阳房屋紧凑，里面几处门房都有人影憧憧，一片繁忙景象，不知正在忙什么？

她并没有等太久，因为很快她就听到了一声爽朗的大笑，向着声源看去：只见一人从正堂走来，此人一袭长髯乌黑油亮，面容黝黑，身材短小结实，正是韦固。韦固与当今太子侍读韦安石是亲兄弟，两个人相貌上虽有相似之处，但又截然不同。

韦固亲热地上前扶了扶陆澄要行礼的胳膊，声音十分响亮地说道：“陆参军辛苦，没想到你这么年轻，久仰，久仰。”

陆澄见他十分热情，有些摸不准其中深意，笑了笑拱手道：“韦司录参军客气了，澄万万不敢当。”

韦固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边带着她往里走一边介绍道：“陆参军谦虚了，我们此处做的事，还跟你有些关系。”

陆澄一愣，向里面看去，见里面有些文书正在翻找资料又在奋笔疾书什么，实在看不出与她自己有什么关系，客气道：“可有什么澄能帮得上忙的？”

韦固哈哈一笑，拍了拍陆澄的肩膀道：“你很不错。”又顿了顿说道：“半月前在长安有人告诉长安县沈明府，某人在怀仁坊有金银宝货一事，你当时可在场？”

陆澄一下子就想到那日小田被放出去，严明少府少监张昌仪的宅子的事，点头道：“澄记得此事，莫不是有了什么变故？”

韦固笑了笑，压低声音道：“哪里是有什么变故，确是天大的好事。陆参军旅途劳顿，今日领了钥匙，叫周防带你去你的办公之处转转，这便家去好好休息，明日中元节，想必陆参军家中祭祖事忙，但如果不出意外，此事明日也差不多成了。”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带着些自得，似乎已经成竹在胸。

陆澄见他说话还是有些遮遮掩掩，一时也不好多问，只是走了下交接等事的流程就告辞出来。放在那个不良，名叫周防的，神情冷淡，得了命令就在前面引路，也不多说一句。两人走过洛州廨大门，见校场人头涌动，似乎很热闹的样子。周防介绍到此处目不斜视，眼睛看也不看人群，只顾介绍此处所在。

两人正要离开校场，忽然听到人群中爆发一声惊呼，接着裂开一个口子，陆澄向里一看，却发现中间站着的，竟然是陈广。陆澄叫住周防，问道：“司法参军事可有自己的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