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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第2页）

这声赞许，不知道是称赞她的琴，还是她今日的表现。

柳梢双手放在琴弦上，突然问：&ldo;都说神仙无情无欲，还看不破生死吗？&rdo;

&ldo;若真无情，何来守护之心？既肯守护，又岂会无情？&rdo;洛歌朝她伸出手，根根长指透着力度。

柳梢看着那手咬了咬唇：&ldo;要是这次没成功，他们用洛宁要挟你，你会怎么办？&rdo;

&ldo;审势而定。&rdo;

&ldo;哈，你也会顾虑，神仙不是该以苍生为重吗？&rdo;

&ldo;那你认为？&rdo;

&ldo;我……&rdo;柳梢也想不出合适的答案。

洛歌收回手道：&ldo;人是苍生，我是苍生，亲朋亦是苍生，有私心，苍生便会有轻重，此乃大义与私情之别。&rdo;

&ldo;你有私心？&rdo;

&ldo;我从未否认。&rdo;

&ldo;洛宁和苍生一定要选一样呢？&rdo;

&ldo;我不必选，他们不会对宁儿怎样。&rdo;

无迹妖阙与百妖陵争斗的关键时刻，白衣不可能轻率地与仙门结仇，所以他根本不用选择。

柳梢不太自然：&ldo;洛宁也这么说过。&rdo;

&ldo;嗯，仙门也不宜与妖阙结仇，阿浮君不能杀，&rdo;洛歌停了停，&ldo;宁儿素来善良，也是懂事的。&rdo;

说来说去就是自己不懂事呢！柳梢的老毛病又犯了，撇嘴。

&ldo;你做的也很好，&rdo;洛歌再次朝她伸手，温和地道，&ldo;地上凉，起来吧。&rdo;

赤弦琴化为木环戴回腕间，柳梢假装不在意称赞，又忍不住悄悄扬起嘴角，迟疑着伸出手。

就算魔力解封，没有他的配合，她也不可能顺利救出洛宁。只有他知道，她根本不想回魔宫，否则早在他去青华宫时，她就能逃走了。听到她坚持&ldo;要回魔宫&rdo;，他就明白她已经脱离控制，那声虚假的&ldo;小妹&rdo;是试探，两声&ldo;不行&rdo;只是确认她有多少把握。

触碰的瞬间，大手主动握住了她的小手，然后轻轻往上一托，仿佛能将她从淤泥里拉出来，拉到干净的世界。

为了妹妹接近她，利用她引食心魔现身，在她频死时相救，却又在她跳入四海水时袖手旁观……他无情地对待她的任性，不留情面地施以教训，简直无情冷静到了极点。

这就是真正的好意吗？不带一丝纵容，但毫无虚假。

被美丽幻象欺骗的女孩，沉浸在甜言蜜语中的少女，终于从梦中醒来，找到了真正值得信任的人。

感受着那手上传来的温度，柳梢几乎不敢动。

洛歌放开她：&ldo;除了魔宫与食心魔，妖阙也在意你身上的力量。&rdo;

他果然已经发现了。柳梢再无丝毫隐瞒，原原本本地讲起自己的秘密，包括寄水族的事。

提到诃那，洛歌眼神闪了一下，柳梢便知卓秋弦并没将诃那的身份告诉他：&ldo;他是个散仙，还受过见素真君的指点呢。&rdo;

&ldo;见素&rdo;乃是洛宜真君之号，洛歌并未插话，静静地听她讲完整个经过，才点头道：&ldo;这种力量竟能让你免除控制，看来……&rdo;他没往下说。

等了半天没下文，柳梢估摸着他也不清楚，失望地问：&ldo;要是我真能帮寄水族呢？&rdo;

洛歌反问：&ldo;你想帮么？&rdo;

&ldo;我怎么知道！&rdo;两人相处的时间不短，却是第一次这么认真严肃地对话，柳梢有点别扭，嘀咕，&ldo;我讨厌寄水族，可白衣对我还不错……那你想要我怎么做？&rdo;

洛歌还是反问：&ldo;你想我要你怎么做？&rdo;

是了，他救她对她好，并不是想要她报答什么。柳梢讪讪地道：&ldo;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做是对的。&rdo;

&ldo;世间本无绝对的对错，苍生亦无人仙妖魔之分，&rdo;洛歌停了停，&ldo;然而不同的选择有时候会造成不同的后果，你怎么做，取决不在我，也不在别人，而是你认为应该怎么做。&rdo;

还是没说该怎么做啊！柳梢别过脸：&ldo;好啦好啦，我自己想！&rdo;

洛歌话锋一转：&ldo;阻止秋弦入魔，你做的很好。&rdo;

柳梢抿嘴。

洛歌又道：&ldo;然，多少生灵生存不易，人仙妖魔各行其道，皆以延续寿元为根本，可见道之本源即是珍视性命，包括自己。&rdo;

月光下，俊脸莫名地显得暗淡。失去背后的影子，他已不是那个永远不会疲惫的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