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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辞的身高本就比对方高出了半个头，在这种状况下，平时只手握画笔的画师气势丝毫也完全不输给对方，甚至还有隐隐盖过对方的趋势。

季与晞偏着脑袋，从侧面看向那个陌生男人。

对方似乎也完全没聊到她背后还有人撑腰的样子，说话都没刚刚利索了：“你，你干什么？我可没有想借机碰瓷的意思，你们一副明明做错了事情还不得了的样子想干嘛？啊？打架吗？”

听口音来看，也并非是C城的当地人，而是游客之类的。

刚刚嫌她一句道歉太少，不想把这事情解决了，没想到直接问他清洗费的问题，对方反而畏缩了不少。果然是看她先前只是个小姑娘，觉得她好欺负么。

季与晞撇了撇唇角，本以为这件事用钱就能直接解决了，没想到接下来的发展情况，还真的有那么点令人大出所料。

陌生男人旁边，那个从一开始就没讲话的女人在这时候推了推眼镜，从侧边伸出手，拦住了捏紧拳头的自家男友，给他使了个“一边儿去”眼神。

没想到那男人讲话挺横，倒还挺听她的话的。

他乖乖地给女朋友让了位置，走到她的身后，从侧面揽住了她的肩膀，以防旁边经过的人撞到她。

而之后的十几秒，女人摘下眼镜，眼睛里分明有星光点点：“我从刚才就觉得您有点眼熟，请问您是画师吗？”

“……”

估计苏辞也完全没有预料到是这一出，略微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点头承认道：“对。我是。”

“那就没有错了。”她拿起手中的手机，点开某一个相册，翻过来举给苏辞看了一眼。“却姜老师，我从两年前开始喜欢您的画，那时候就陆陆续续地存了不少，您的画作真的很棒，有不少都让我感受到了精神上的震撼。”

季与晞从旁边侧过脑袋，伸着脖子看了一眼。

她越说越激动，手指拉到最下面，显然连好几年前的画都一并保存了。

小姑娘在他身后咂舌，与此同时，她的手指还紧紧的抓住了他腰部的衣服，揪得老紧。

不是。

出来逛个夜市发生争吵后还遇上粉丝这是什么操作，百万粉丝却姜大大果然名不虚传。真的每一个都是活粉，令人羡慕不已。

而她……相比起来就绝对没有这么高的人气。

一个是季与晞也从未在社交软件上爆过照，再一个，她的作者微博已经长草好久了。基本上一个月多才更新一次，关注的人数也才五万左右。

苏辞肯定是察觉到她在他身后的小动作了，甚至明显的，还感受到了小姑娘在此刻不怎么善意的眼光。他半侧着头，回头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从左边抽出一只手，握紧她的手指来。

与此同时，他对着眼前女人礼貌点头：“谢谢你能喜欢我的画，我会努力的。”

刻意多停顿了几秒，苏辞的声音再次在喧闹的夜市中响起：“不过，眼前的事情还是得处理下去。很抱歉我女朋友刚刚踩中了……你男朋友的鞋，我们愿意出干洗费乃至重新购买的费用。”

他这么一说，完全就是等着对方开个价的意思。

季与晞抱着苏辞的半只手臂，从侧面里看向眼前那对小情侣，伸出半个脑袋来，想看看事情的发展状态和那对小情侣的态度。

那位陌生男人的表情和她现在一模一样。

对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像是刚刚才发现女朋友的这一面，宛若一下子寻找到了新大陆。他口中碎碎念般说了好几句，季与晞努力分辨了好久才想到这意思。

“你一直在收藏的那些画和画册，就是这个男人的？”

女人冲着他点点头，挑着眉问他：“你当时不是还告诉我觉得好看来着？”

季与晞在后面嗤嗤地笑出声来，到觉得这件事其实也挺凑巧的。

C城一天人流量这么大，偏偏无意中碰见的那个，便是有了解过苏辞画作的人。她轻轻扯了扯苏辞的胳膊，低声问他：“你现在有什么感受吗？”

“感受？”苏辞偏过身子回应她，看得出来思考了一番，却心里还是没什么底的样子。“我不是第一次被人认出来，之前在微博上也放过不少自己照片，本来就是个只是被大家通过网络认识的画师而已——真正的微博，对于我来说应该算是对于自己成长的一种记录吧。”

他算是第一次跟她主动聊起感受这种东西。

苏辞的眼睛里，像是有一层琢磨不透的雾气。他的语气很轻，对于自己来说，倒像是在讲一个别人的经历。

季与晞眨了眨眼睛，冲着他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