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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第1页）

她道：&ldo;我知你始终觉得我在入宫前去找他不妥，可你需知晓，我已退无可退!皇上可以与我合作，也可以与施相合作。施相无兵权，如皇上所言，他权势再大，一时也无法动摇帝位。保守起见，皇上本不用冒险去跟他抗衡。若我不入宫，皇上一旦倒向施相那边，被步步凌逼最终无处可走的，就是太后和我们!&rdo;

齐小观皱眉，&ldo;应该……还不至于。&rdo;

十一冷笑，&ldo;不至于?三年前我含恨离宫，你带凤卫离京，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败在他的算计之下?其后呢?时隔两年回京，凤卫已被排除在皇宫禁卫之外，施相尾大不掉，太后无力钳制，甚至由他操纵废立!我不入宫，由着皇上和施相君臣联手，从此举朝上下一片和谐，让大楚无声无息陷入更深的内忧外患?皇上太聪明，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便是为了逼我入宫，不论是不是真心和施相联手，他都会这么做!到时还有你我立足之地?便是如韩天遥这类和施相有仇的，或有些志气想振兴邦国的，早晚也会被排挤得无处容身!只图眼前富贵安稳，谁不会呢?&rdo;

她的黑眸烈烈如有火星闪动，&ldo;皇上不肯放手，不入宫不行，入宫我不甘!睡了韩天遥又如何?难道偏就我该受着断情绝爱的痛苦，注定这一世再难寻得片刻欢愉?若韩天遥因这事更痛苦，那就让他苦着吧!他也从未给我一个交待!他维护的闻博和聂听岚，依然一次又一次在害人!先害我，害你，害秦南，现在他联合他们生生害死了泓!事已到此，欠我的公道，我只能自己一笔一笔向他讨还回来!&rdo;

齐小观无语半晌，才叹道：&ldo;我也相信，皇上不肯放手……他明知你与南安侯诸多纠缠，还一心要你进宫，如今更把那孩子当作亲生的在养育，着实……费尽了心思。不过你倒放心让他把维儿带皇后宫里去?&rdo;

十一吐了口气，&ldo;为何不敢?当日在净慈寺，我当着皇后的面说得明白，孩子不是皇上的，等于送了一个天大的把柄到她手上。她不必担心维儿会夺她未来孩子的地位，也可以找机会用维儿的身世大做文章来对付我。正因为她掌握着主动，才会待我如此之好，甚至由我安插凤卫在她的仁明殿，好让我放下戒心。如今她满怀心思想赢得皇上的心，只会加倍对维儿好。都是聪明人呢!&rdo;

齐小观低低道：&ldo;师姐，毋须多想。皇上待你真心就好。&rdo;

十一道：&ldo;嗯，真心就好。不过聂听岚待韩天遥可是心比金真呢!便是姬烟待泓也未必是假意。&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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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春，良宵梦少（一）

齐小观一时无言以对。

十一晃着空了的茶盏，仿佛自语般道：&ldo;世间男女无数，可遇到两情相悦的那人总不容易。好容易遇到了，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个就能让你永失所爱，痛不欲生……你瞧从古至今，从传奇到戏曲，到你我目之所及，多少有情人有缘无分?擦肩而过已算幸运，更多的，或天人永隔，或生不能同衾，死不能同穴……&rdo;

她的目光转向齐小观，然后牵了牵他空荡荡的右边衣袖，虽未喝酒，竟似微醺跫。

&ldo;好在还有你和小珑儿，小观。虽历了平生大劫，却也能求得平生大幸。小观，师姐希望……师姐这一世已注定得不到的，你能得到。师姐错过的一切幸福和快乐，你能代我享用。如此……至少这人生，还不至于这般虚空到可怕。播&rdo;

&ldo;师姐!&rdo;

十一仿佛不曾听到齐小观的呼唤，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向门外走着，依然是那喝醉般的语调，&ldo;一切……继续吧!皇上说什么步步为营，什么长久计议，我不想再听。我拼命全力，哪怕搭上自尊，受尽屈辱，连泓都保不了，下面，我还会失去什么?好像……也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rdo;

她挑起那晶色流转的珠帘。

剔透晶明的水晶珠子彼此叩击，清脆得宛如少女无忧无虑的笑声。

她顿了顿，慢慢走了出去，一步步踏下那苍冷的台阶，喑哑地咳了几声，吐出一口咸腥，又在齐小观察觉前将那殷红之色用脚踏去。

抬头处，素月弄辉，碧梧转影，凉生襟袖，夜色正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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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明殿。

宋昀刚睡下，又听得维儿啼哭，皱眉道：&ldo;明日需叫他们再寻乳母。一个个蠢笨的，叫人如何省心?&rdo;

谢璃华忙披衣坐起，笑道：&ldo;都怪我不好，记挂着你的病才好些，想让你睡个好觉，叫乳母把维儿抱了出去。我这便唤他们抱进来。倾月‐‐&rdo;

她的贴身侍女听得呼唤，连忙带乳母进来，又从乳母手中接过维儿，欲送到谢璃华怀中。

宋昀道：&ldo;给朕罢!&rdo;

谢璃华忙替他披上袍子，说道：&ldo;皇上也得保重自己，别再着凉了!&rdo;

维儿回到宋昀熟悉的臂膀间，果然哭泣声小些，只是呜呜地抽泣，受了委屈般扁着发白的小嘴唇。

宋昀怕惊着维儿，也不高声，只向那乳母低喝道：&ldo;出去!&rdo;

乳母只得行礼欲退，忽又犹豫地站住，迟疑道：&ldo;皇上，维儿哭闹得不寻常，唇色和指甲颜色也不大对劲……奴婢生过四个孩儿，好像不是这样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