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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章（第1页）

十一胸中似有一团火熊熊腾起，烧得五脏六腑都已蜷起。

弯腰呕吐之际，她忽又忆起姬烟的话。

所有人都在告诉她，闻家快完了，红绡、小温也议论闻家快完了，除非闻博破釜沉舟拥立济王，再也没有活路……

亮汪汪滴落地间的，竟是触目惊心的鲜红，火一般地灼人眼目。

&ldo;师姐!&rdo;

齐小观倒吸了口凉气，惊呼着去扶她时，十一眼底似乎也泛着血红，苍白的脸转向他。

&ldo;去查……去查红绡和紫纱的底细，还有……聂听岚失踪那晚，红绡到底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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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于天赐求见。

维儿已被回宫的十一接走，福宁殿被高大的枝灯照得亮如白昼，仅余一君一臣的大殿便显得格外空阔冷寂，肃穆得甚至带着股威煞之气。

也许，这样的地方，本就不该是有婴儿的啼哭或欢笑。

宋昀终于将于天赐带回的聂听岚日志一页页翻完，然后举起，凑到灯火上，看着金黄的火焰跃起，慢慢将那些字迹吞没，才丢到铺墁金砖的地面，缓缓道：&ldo;还真小瞧了这女人，竟来了这么一手!&rdo;

于天赐忙道：&ldo;此事是臣办事不力，一时疏忽，差点酿成大祸，请皇上责罚!&rdo;

宋昀摆手道：&ldo;也怪不得你。她在相府如鱼得水待了那么多年，的确有些心机手段。&rdo;

于天赐道：&ldo;幸亏皇上英明，竟能逼得南安侯将此物交出，不然贵妃那里，恐怕不好交待。&rdo;

虽是宋昀心腹，他也不肯问起南安侯为何主动交出日志。越是在官场待得长久，越清楚什么时候该装装糊涂，什么时候该保持清明。眼前的人再不是那受他聆训的普通宗室子弟，而是能给他和他的子孙带来无限富贵的大楚皇帝。

宋昀看那日志完全焚作灰烬，才问道：&ldo;贵妃今日又去了琼华园?待了大半日?&rdo;

于天赐点头，&ldo;和齐三公子他们用完午饭后，在那边休息了两个时辰。丑初传过太医，似乎是齐三公子传的。&rdo;

宋昀皱眉，&ldo;必定小观传的，她向来嫌那些太医多事。难道又吐血了?让她凡事少费心，总是不肯。&rdo;

&ldo;嗯，济王之死，可能已经成了贵妃的心病，这个……只怕难治。后来雁山、陈旷他们也被唤去了琼华园，应该是为相府的事。为替济王报仇，凤卫动作不小。近日京中又有传言，说施相先前为自己相中的墓址有天子之气，又有人四处贴出传单，说什么&lso;天罗吉祥处，自古龙脉地;丞相欲占坟，不知主何意&rso;，如今京中沸沸扬扬，都在说施相杀害济王，居心叵测，恐怕还会对皇上不利。&rdo;

&ldo;你信?&rdo;

&ldo;这……至少目前，施相应该有心无力。莫则虽立有战功，但始终不如孟许国功高。李之孝不通兵法，虽是监军，不过是个名头罢了。有皇上暗中维护，那些新进的将领有几个会真心听他的?何况听说今日相府也召过太医，似乎施相病了。&rdo;

宋昀道：&ldo;如此，更见得天意都容不得施相心存妄念。&rdo;

于天赐会意，&ldo;臣会顺着那些流言，再放些风声出去。说来施相这病也的确蹊跷，方才臣暗暗打听过，得的似乎一种会传染的痨病。施相久在京中，饮食起居无不精心，怎会得这种病?&rdo;

宋昀哂笑，&ldo;会传染?嗯，若贵妃想他得这种病，拿些病人用的东西交给姬烟，只怕那个不要命的姬烟绝对敢给施相用上!&rdo;

许多手段，十一不曾用过，不代表她不会用。虽是帝后养女，自幼娇贵，但她从小被郦清远带出宫去，少年时便走遍大江南北，识见眼界远非寻常贵家子弟可比，若她愿意，诡谲手段同样可以层出不穷。

宋昀的眉扬起，一双清润若有玉辉流转的眸子已闪动异样光亮，&ldo;施相这一辈子，笑里藏刀，行。事阴狠，如今被人这样算计……也算得是一报还一报吧?&rdo;

于天赐细辨他言语间的意思，忙笑道：&ldo;如此也好。若凤卫真和相府硬碰，朝中难免闹得鸡犬不宁，皇上夹在中间，更是为难。&rdo;

宋昀沉吟道：&ldo;施相这病……应该很难痊愈吧?&rdo;

于天赐道：&ldo;这个不好说。虽说是痨病，但如今刚刚发作就有太医精心诊治，若用心调理，指不定就好了呢!&rdo;

宋昀将手搭上一直不曾批复的那叠奏表，随手翻阅着，说道：&ldo;明日一早便传旨，以皇兄之礼，厚葬济王!&rdo;

于天赐一惊，&ldo;皇上，若厚葬济王，等于是承认济王不曾谋反，那道赐死的旨意错了，岂不是在打施相的脸?&rdo;

这些日子，为济王喊冤的大臣很多，但支持施相，举证济王确有谋反行止的大臣也不少。只因彼此争执不下，宋昀似也一直犹豫，所有的奏表一概压着未予回复。但此时他竟毫不犹豫地站在了施相的对立面。

宋昀甚至道：&ldo;这一回，朕不得不打他的脸!&rdo;

于天赐猜着这年轻皇帝已决意趁机收回皇权，只得应道：&ldo;是!&rdo;

正要告退时，却听宋昀叹道：&ldo;济王不葬，施相不死，贵妃心结难解，只怕那病更难好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