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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一时间，美仁惊恐的面庞与娘的笑靥交织在一起……

不！

向昕大声叫唤着，猛地惊醒，胸口犹如千斤巨石重压，郁闷难当，难以呼吸。窗外，天刚朦朦亮，约莫五更天了，而自己正安然地躺在床上，深吐了一口气，果然是在做梦。

甩了甩头，睁大了双眼，才发现让自己觉得胸闷难当的竟是一条腿，那条腿正不偏不倚的压在自己的胸膛之上。而那条腿的主人正双手揪着被角，嘴角处尚有些痕迹，嘴巴一张一合地巴咂个不停，此状应是梦见什么好吃的东西。

眼前这副景象真是让向昕哭笑不得，孩子便是孩子，一夜之间，这小家伙竟能从床这头横睡到床正中，若是这张床再大些许，怕是他能转个圈了。

猛地抽了一口气，向昕轻轻地放下那条腿，坐起身，将睡姿极为不雅的美仁抱回床头。他的脸色已不似昨晚那般苍白，想是那药力早已过了。凝视着美仁的睡容，那双灵动的双眸此刻紧闭着，纤长轻盈的睫毛如羽毛般舒展着，腮晕cháo红，羞娥凝绿，这女儿家才有的琼姿花貌让他想起了他美艳不可方物的娘。

方才的梦境又是那般的真实，娘走的那一夜，他今生今生都无法忘记。那年他才十岁，一如梦境一般，他抱住了娘的身子，不让娘走。

&ldo;滚开，你这个烦人的东西。和你爹一样，都是个没用的东西，将来铁定也是个窝囊废。&rdo;娘用力地将他推开，尖声骂道。

&ldo;你这个贱人，你在胡说什么？他是你儿子，你还是不是人？&rdo;爹拖着一条瘸腿向娘扑了过去。

娘的身形很快，一个回旋便躲开了爹的大掌，爹的向前倾去的身子落了空，不偏不倚地摔倒在门坎上，闷哼了几声。

&ldo;爹……&rdo;向昕叫着去扶爹。

娘倚着门，大笑了好几声，反讥道：&ldo;哈，我儿子？若不是为了你手中那本纯钧剑谱，我会跟你生了他这个孽种？当初你若是胜了，我还会考虑和你就这么将就的过下去，如今你输了，废了，你拿什么养活我？还有什么脸留我？你这本纯钧剑谱只不过刚好弥补我与你虚度这十年的青春而已。&rdo;娘笑着扬了扬手中的一本剑谱。

爹难以置信地瞠大了双目，颤着唇道：&ldo;那晚是你在酒菜里下的药？&rdo;

&ldo;没错。因为我知道你和他斗，必输无疑，看在多年的夫妻情份上，是我让他给你留了一条贱命。&rdo;娘的凤眸轻睨，明媚妖娆。

&ldo;为什么？究竟是为了什么？&rdo;爹追问。

&ldo;没有为什么？这是我的宿命！当初你将我抢回来，就该知道我是那种不安于室的女人。我要过得是那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富贵容华的日子。这十年，你给了我什么？&rdo;娘美艳的面容变得狰狞扭曲起来，尖细地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ldo;这十年里，难道你不曾感觉到我对你的爱吗？&rdo;爹凄凉地道。

&ldo;爱？哈哈哈――&rdo;娘突然狂笑起来，半晌方停下，蹲下身子，摸着爹削瘦的面庞，柔声道：&ldo;向天问，我们族的女人，这一生最不需要的便是爱。&rdo;

说完，娘便起身用力地一脚踢开爹，猛地拉过他，媚眼如丝，对他笑道：&ldo;向昕，你看好了。记住娘的这张脸，记住娘的这种笑容，记住娘浑身上下的这种气息，倘若你今后遇见这样的女人，能避则避，能躲则躲，避不开躲不开就一剑杀了她。你要记住，若是你有一丝心慈手软，死的那个人将会是你。&rdo;

这一次，娘再也没有回头，很快的，那抹妖娆的身影便消失在暮色下。

&ldo;娘，娘‐‐&rdo;他哭喊着追出门外，却见着眼前漆黑一片，什么也望不见。

爹倚坐在门边，对着他喝道：&ldo;不许追！昕儿，过来，扶爹起来。&rdo;

他抹了抹泪，扶起爹回到里屋。爹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毫不起眼的书卷，递给他，苦笑着：&ldo;昕儿，这本才是她要的真正剑谱。哈哈哈，我对她从来没有丝毫隐瞒，真正的剑谱都是放在唾手可及之处，可是她的疑心病却是那么重。荣华富贵？我放弃了我的荣华富贵便是为了这追求这把纯钧剑和这本纯钧剑谱，我若是要想真的过那种日子，多少女人自会送上门。呵呵，没想到我的结局竟然会是这样。既然她执意要走，她要将那假剑谱送予那人，是生是死，也与我无关。&rdo;

&ldo;爹！&rdo;他哽咽着。

&ldo;昕儿，你可要收好这剑谱，也要记着她临走前的那番话。好了，爹要休息了，你下去吧。&rdo;爹向他挥了挥手，便躺下了。那一刹，他看到爹眼角滑下的眼泪。

未几日，门前的河中漂浮着一具尸体，人人都说，那是一个瘸腿的醉鬼失足落了水。爹究竟是无意中失足还是自己跳下去的，只有爹自己知道……

沉睡中的美仁不知在何时醒了，扭着身体伸了几下懒腰，口中不停地嚷嚷着：&ldo;唔唔唔――&rdo;

这几声也打断了向昕的沉思，凝视着愁眉苦脸的小家伙，轻抬了嘴角，道：&ldo;醒了？&rdo;

揉了揉惺忪的朦胧睡眼，美仁又打了一个哈欠，嘟喃地叫了一声：&ldo;大叔，早。&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