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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2页）

连城镇左侧有座幽静清雅的宅院，竹滴空响，檐扫松风，独胜塞外绚丽景色。马一紫将此处洒扫一新，双手供奉给了卓王孙作府邸。花双蝶临时居住在宅院之外的屋舍里，铺开轩架、染池，清整侧廊及纹木窗，采明丽光线，飞针走线fèng制衣衫。

谢开言经过门前的沙枣树，小心避开脚边孤零零的花儿，踏着如梭柔荑来到花双蝶住处。

&ldo;花老板在吗？&rdo;

她背着双手，站在蔷薇花架下探头张望，云雾似的绢罗布匹随风飘荡在眼前，将她的身影重重掩落下去。

花双蝶从侧廊转角匆匆提裙前来，见着她，马上敛衽行礼。

谢开言连忙退让一旁，含笑道：&ldo;以后不要对我如此讲礼，可以么？&rdo;以前在巴图镇，花老板待她极亲近，不仅替她梳发束衣，还能开句玩笑，在她手臂上掐上一掐。每次对上那双闪动着光彩的眼睛，她都忍不住笑开嘴角，从心底涌现出一股暖意。

但观现在的局面，花双蝶总是矜持得体地微笑：&ldo;应该的。&rdo;

谢开言不解，摸摸脸，好奇地望着她。

花双蝶只是抿嘴笑着，双眼溢满暖色，神态较之以前，有很大的恭敬礼让之意。她不愿开口点明，谢开言也不勉强她，说了说此行目的：fèng制一顶软毡女帽。

&ldo;谢姑娘想要什么样的款式？&rdo;花双蝶进屋一趟，抱出众多布料及花饰，放在石桌上，供来客挑选。

谢开言想了想，道：&ldo;漂亮即可。&rdo;

两人坐在花棚阴凉处撑开绷架，以丝线走绣花蝶纹饰，谢开言才绣了两针，指尖被扎，滴出一小点血迹。她忍住痛一声不吭，将五指扎得遍地开花，堪堪绣出一幅图饰，模样秀颀可依，大体差强人意。

花双蝶凑过来瞧了瞧，奇道：&ldo;谢姑娘，这个不是花蝶吧？&rdo;

谢开言斜掠她一眼，道：&ldo;是竹子。&rdo;

花双蝶仔细端详，看着青丝绣线旁浸渍一抹红晕，暗叹口气，面上却不声张。她依照谢开言的样式，绣了一丛更加轩丽的竹子，点缀上两只翩翩扑翅的紫蝶，素手轻扬，极快fèng制出软毡帽的绢布套饰。

谢开言搬来竹凳坐在她身旁，侧头看着她的动作，内心赞叹不已。一顶雪英软毡青丝绣饰的女帽即刻成型，比北理娇俏的流苏帽多了几分秀雅和大气。谢开言双手捧过，欲留酬金，遭拒绝后拜谢离去。

花双蝶覆下谢开言针绣的竹饰绢布，清洗干净丝线旁的血渍，熨干，加了一层缎布垫底，就着竹饰飞针走线fèng制了一只锦囊香包。攫取特制的糙末花叶填塞其中，锦囊便透出一股淡淡雅馨。

她将锦囊放进袖中，整理衣襟，顺着侧廊转到角门，请示后，垂首走入卓王孙的宅院里。听到人声，忙避嫌后退几步，等候在院墙边。

卓王孙玉带轻缓，伫立于疏竹之旁，一袭白袍翩翩若雪，描摹出清俊雅健的风骨。身边的黑甲骑兵报告说：&ldo;边镇军营接到驿站邸报，核实了公子的特使身份，已备好了军马，等待公子进一步调度。&rdo;

卓王孙听后即刻答道：&ldo;传我谕令，原地待命。&rdo;

骑兵施礼离开庭院，布置信鸽，将密令传播出去。

花双蝶远远行礼，走了过来，恭顺唤道：&ldo;公子。&rdo;

卓王孙转过身来，冷淡道：&ldo;在厅上，明白我叫你看什么了吗？&rdo;

花双蝶始终垂首低看地面，眉目一如既往的温和。&ldo;回禀公子，奴婢自然知晓。&rdo;

&ldo;说。&rdo;

花双蝶低头思索一刻，开口道：&ldo;谢姑娘身上所穿衣衫不是南方样式，衽左裾长，绣着鹅黄雪绒，应是北方游牧民族中贵女的通行装扮。所系腰结精巧耐看，成半月散开，十年之前在南翎国有个名目，唤作&lso;双胜结&rso;。&rdo;

卓王孙默然伫立半晌，敛起修长墨眉，说道：&ldo;这么说，她是在北边碰到故人了。&rdo;

花双蝶咬了咬嘴，睫毛簇簇一抖，一丝叹息掐断在唇边。

卓王孙看她一眼，冷淡道：&ldo;有话直说。&rdo;

花双蝶暗地鼓了鼓气，垂首道：&ldo;谢姑娘曾在我店铺落脚，是我亲自替她挑选的衣衫。看她的束衣方法，手法极为生疏，可见以前都由丫鬟替她打点着一切。&rdo;

&ldo;她不会穿衣，这个我知道。&rdo;

&ldo;公子知道？&rdo;花双蝶愕然抬头，见着卓王孙紧锁的眉峰，一怔，马上垂头，恢复了恭顺姿态。

卓王孙仿似看清了她的疑惑，冷漠道：&ldo;以前偶聚，每日清晨都是由我伺候她起床，亲手替她穿上每一件衣衫，自然知道她的秉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