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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杀人,因此竹筒暗器的威力极弱,仅供我自保逃生时,用作干扰对方。若不是情急,我绝不会拿它威胁人,那太过丢人现眼。
花戏雪的脾气很急躁,他不喜欢多说废话,本是眉梢一挑,让夏月楼回屋照顾卫真去,但夏月楼不依,他懒得多费唇舌,索性以他高超的轻功将我直接拎走,扔在了这个洞穴。
我跌坐在地,仍握着竹筒,紧贴石壁,一刻都不敢松懈。饶是知道这些银针于他不过挠痒一般,却可悲的觉得这样会壮些胆气。
他以杂草生一堆小火,火光黯淡,映的洞穴昏黄幽寂,一片阴森。
他走到我面前,好笑的望着我手中竹筒:“你觉得这个对我有用?”
我没有说话,紧盯着他的脸。
他冷笑:“我没有要杀你,倒是你先对我动了杀念。”
我深吸一口气:“你想如何处置我,画个道吧!”
“处置?”他扬眉,“我为何要处置你?”
我恨恨的看着他:“你一开始接近我就是有目的的,不是么!柳清湖畔的马车之所以撞我,是你搞的鬼!你将我引到冠隐村,你接近卫真,你留在二一添作五,你今天来救我们,都是因为我的血,你这个处心积虑的妖怪!”
他眸光骤冷,微微眯起,折射出丝丝阴狠,紧盯着我不放,许久干笑一声:“没错,现在你在我手中了。”
我从心头凉向四肢百骸,脑中掠过许多妖怪的狰狞面貌,都是我此生最大的噩梦。可我无法将花戏雪和他们归为一类,我想骂些什么,到嘴却什么都骂不出,只在心底觉得悲凉,竟将一只图谋不轨的妖怪认作朋友。我发泄一般将竹筒扔掉,趴在双膝上再不言语。
他站立许久,而后离开,将我一人留置洞中。
我知道他不急于对我动手,他在我身边周旋如此之久,有的是机会对我下手,但他没有,他的目的应更可怕。或是豢养我,每日吃我手脚,吸我鲜血。或是虐待殴打我,以折磨我取乐寻欢。或是同穆向才那样,想以我的巫术做些害人之事。
我愈发胆寒,把脑袋埋得深深的,过往那些恐怖回忆在脑中一一骤现。蛇精,妖雀,火蟒,赤犀……这些妖怪将我掳走,关在阴暗潮湿不见天日的洞穴角落,无不将我极尽折磨,令我生不如死:砍我左右胳膊,比哪只手最先长出;用烛火烫我,听我惨叫亦是他们的乐趣;剜开我的血肉,将铁钉钉入骨头,等我皮肉自愈后,再活生生挖出来;曾经有对狐妖姐妹,甚至一人一把匕首,比谁在一炷香内割掉我的肉片最多。
只因我的身体会自愈,便是这些妖怪最好的发泄玩物,用沾辣椒的鞭子抽我,于我已是最轻的虐待。
我攥紧衣衫,眼泪因害怕而汹涌而出。同时也觉着自己愚蠢至极,引狼入室而不自知,还称人大哥,莫怪他经常在那笑我,当真滑稽万分。
我一直贴着石壁而靠,不吃不喝,不眠不语。每每被妖物抓走我都是如此,一开始尚会求饶讨好,却发现不过自取其辱,反引致更疯狂的虐打,还不如一声不吭,乖乖等死。
可能我经验颇深,如此一坐我便坐了整整三日。期间花戏雪一直送食物和水给我,我视若无睹,装死我最有一套。他似丝毫未察觉我的漠然,自顾自的告诉我,卫真和夏月楼现在的情况很好,但宣城形势不容乐观,我的二一添作五被贴了封条,卫真的画像被贴满大街小巷,悬赏千金。
这些我虽关心,却也只是随意听听,将死之人,心没那么大。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师父,都是望云崖,都是……杨修夷。
我想他们,很想很想,想得眼泪直掉,想得食不下咽,想得欲把心挖出捣碎,好让自己不再那么难受。
第四日,花戏雪带了一只金黄酥嫩的烤鸡进来,香气四溢,我禁不住垂涎欲滴,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闻不问。
第五日,他以手撬开我的嘴,强灌我一口水,被我尽数吐出后怒骂我是疯子。
第六日,我瘫靠在地,再也熬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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