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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第2页）

手上有雨水，擦不干眼泪，她就用袖口擦，直到母亲走过来，说，&ldo;真是我家何兮。&rdo;

何兮用力点头，哽咽道，&ldo;是我……&rdo;

母亲赶快把她拉到伞下，把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给她缠住，又从她手里接过手拉车，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问她，&ldo;你怎么在这儿呢？你爸和你哥呢？&rdo;她又低头看一眼手里的两包货，&ldo;这是你的行李吗？你今天才来g市？&rdo;

看看，这些伤人的问题，足以证明他们之间有多么的生疏。

她不知道爸爸在发病时离家出走，也不知道何年已经上大学，而她，也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那些她最痛苦的日子，她一概不知。

何兮深深的吸气，又深深的叹息，想到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她又忍不住要掉眼泪，她说，&ldo;爸爸离家出走了，何年在上大学，何在在住校读高中，姑姑在医院治病，何来在她身边。&rdo;

她拍拍黑色的货物包装袋，笑了笑，&ldo;我在这上班摆地摊，替你们还债，供弟弟读书，帮你带孩子，还有给我姑治病。&rdo;

然后，何兮看到母亲的眼眶也红了。

她幻想过很多，如果再见到母亲时她该作何反应，是跑上前跟她相拥而泣，来个母女阔别多年后的温情重逢，还是像当初何年那样，知道她又要逃跑拎着菜刀撵了她半个山，让她滚出去永远别滚回来。

可现实是，当她见到这个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是我妈妈。

母亲问她，&ldo;你在哪住？&rdo;

何兮说，&ldo;我租了房子，你在哪住？&rdo;

母亲说，&ldo;我在一起打工的小姐妹那住，她老公回老家了。&rdo;

何兮说，&ldo;那你跟我走吧。&rdo;说完这句话，她自己忽然怔住，过了两秒，她整理一下情绪，换了一种疑问句，&ldo;你跟我走吗？&rdo;

又像是一场梦，这样冰冷的冬夜里，她偶遇了自己隔三岔五失踪几年的母亲，并成功把她带回家，单是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最近做了太多的梦了，简直就是梦里有梦。

在康南路的小巷子里，母亲问她，&ldo;何年在吗？何年要是在，我就不上去了，我把你送到这。&rdo;

何兮差点张嘴骂人，她说，&ldo;他不在！他在家能怎么样？他能吃了你？你就那么怕你儿子？他不是你生的吗？他再生气也得管你叫妈，他也是想你的，真不知道你怎么回事，自己生了一大堆，一个都不想管。&rdo;

何兮带她回到自己的出租房，这屋里屋外的温度是没区别的，只是屋里不下雨。

她烧了两壶热水，让她洗漱，然后去给何年的寝室打电话，她让何年晚上去陪姑姑，何年问她干什么去，她没敢说母亲在自己这里，就说肚子疼，下雨不能出摊，想在家躺着。

&ldo;何兮，你吃饭了吗？&rdo;母亲问。

何兮摇摇头，&ldo;刚下班，本来应该去摆摊的，下雨天，没去成，哪有空吃饭。&rdo;

她蹲在地上用热水洗脸，用毛巾擦身体，来了月经不敢洗头，只能用毛巾轻轻擦一擦头发。

等她收拾好了，母亲也做好饭。

家里只有一根葱和一些挂面，所以可以吃的最好的东西就是葱油挂面。

何兮坐在小板凳上，捧着一碗热乎乎的面条，不知不觉的，眼眶就开始湿润起来，面条还很烫嘴，她顾不上吹，大口大口的吃，眼泪大滴大滴的砸进面碗里。

如果妈妈一直在，如果每天都能吃一碗她煮的葱油面，再让她去打一份工她也愿意，什么都值了。

这天晚上，她们一直聊到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