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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2页)

&ldo;嗯。&rdo;她低头喝了一口咖啡,然后又对他微微笑了笑,&ldo;喝啊,咖啡都快凉了。&rdo;

他象是被命令似的喝了一口,还好,不算凉,还热着。他不懂咖啡的味道,只觉得喝完以后脑子越来越清晰了,恐怕今晚真的睡不着了。

&ldo;你真的是睡不着才来这里和我见面的?&rdo;他问图兰朵。

&ldo;是的,不过不仅仅是我和你睡不着,许多人都睡不着。&rdo;

&ldo;今夜无人入眠?&rdo;他尝试用她的语气说话。

&ldo;你明白了?&rdo;

&ldo;对不起,还不明白。&rdo;他老实回答。

她又笑了笑:&ldo;你总会明白的。&rdo;

&ldo;别说这个了。&rdo;他不想和别人说自己不明白的东西,他又环视了整个咖啡馆一圈,人似乎比刚才多了一些,既有一男一女的,也有一个人独自浅酌的,甚至还有四五个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全都好象不知疲倦的样子,与窗外深沉的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他又抬腕看了看表,都快十二点半了,原来这个城市里真的有许多人是昼伏夜出的,就象是猫或老鼠那样的夜行动物,睁着两只大大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尖利的光。

他的目光又回到了图兰朵的脸上,她的脸依然在摇晃的烛光中隐隐约约,但是眼睛却很清晰,就象这咖啡馆里其他的人。他终于开口问她了:&ldo;你常来这里吗?&rdo;

&ldo;不,偶尔来。&rdo;

&ldo;为什么这里叫失眠咖啡馆?&rdo;

&ldo;因为当初开这个咖啡馆的人是一个失眠者,他觉得慢慢长夜非常难熬,所以,就开了这个失眠咖啡馆,专门为失眠者服务。&rdo;

&ldo;专门为失眠者服务?&rdo;他第一次听说有这种服务的。

&ldo;是的,每天晚上十点钟开始营业,到第二天清晨六点。这座城市里许多失眠者就专门慕名而来在此度过慢慢长夜。&rdo;

&ldo;这么说,他们都是失眠者?&rdo;他指着周围的人说。

&ldo;没错,他们都是因为失眠而聚在一起的,他们大多数人原先都素不相识,在这里却象最好的朋友那样无话不谈。&rdo;

&ldo;无话不谈?&rdo;

&ldo;是的,无话不谈,现在,你也是失眠者了,你也可以和我无话不谈了。&rdo;她把脸靠近了他,烛火就在靠近她的鼻尖一寸左右的地方跳动着,他几乎连她脸上的毛细孔都能看清,他不禁下意识地把身体后退了一些。

&ldo;那么,谈些什么呢?&rdo;他轻轻地说。

&ldo;比如,谈今夜的失眠,谈你的过去,谈你的爱好,谈你的名字。&rdo;她说话的声音非常轻柔,和着音响里发出的女高音的音乐声,飘飘荡荡地钻进了他的耳朵。而咖啡馆里所弥漫着的那股奇特的香味似乎略微浓郁了些,让他似乎产生了一种错觉。

&ldo;我的名字?&rdo;

&ldo;对,就谈你的名字吧,你叫什么?&rdo;她又继续靠近了他,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目光被烛火映成了鲜活的红色。

&ldo;我叫‐‐&rdo;他忽然停住了,不知什么力量使那两个到了他嘴边的字又被他咽了回去,头疼,头很疼,突如其来的,让他想起了什么,他重新睁大了眼睛说:&ldo;我叫无名氏。&rdo;

她笑了笑,他能从她的笑中看出她的眼睛里流出的那种失望,她问他:&ot;为什么?&ot;

&ldo;什么为什么?&rdo;

&ldo;为什么不说你的真实姓名?你父母给你的名字。&rdo;

&ldo;因为我害怕。&rdo;

&ldo;害怕什么呢?&rdo;她步步紧逼。

是啊,害怕什么呢?他又自己问了自己一遍,不就是自己的名字吗?他的名字很普通,既不难听也不拗口,也没有与众不同,就象这个城市中许多同龄人的名字那样,都是父母给的,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为什么不告诉她?为什么不?他一连在心中暗暗问了自己好几遍,却没有答案。绝不是网络的原因,许多网友都知道他的真实名字,他一向不介意的,&ldo;无名氏&rdo;这个名字也只有在和&ldo;图兰朵&rdo;对话的时候才用。

他回答不出来,只能老实地说:&ldo;我也不知道我害怕什么。&rdo;

&ldo;今夜我一定要知道你的名字。&rdo;她以命令式的语气对他说。

他有些哑然了,于是,他把目光转到了吧台上,立刻,他和那个吧台小姐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原来她一直看着他们这里,虽然很远,烛光昏暗,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她的眼睛特别明亮,似乎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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