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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2页）

这久违的，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她终于，又回来了。

在中转站简单地吃过早饭，程勉说要找个地方换衣服。何筱就在外面等着，等他出来了，发现他又换回了军装。

她走上前，替他整了整领子：&ldo;怎么不穿便装了？&rdo;

&ldo;咱们要去的是军事单位，穿着便装不合适。&rdo;程勉低头看着她，&ldo;走吧，我已经让老爷子联系好了。&rdo;

何筱有些过意不去：&ldo;干吗麻烦程伯伯，就算是进不去，在外面看看也好。&rdo;

&ldo;来都来了，为什么不进去？&rdo;程勉微微一笑，&ldo;毕竟是二炮部队的地盘，他出面，方便些。&rdo;

两人沿着大斜坡慢慢地往下走，路的尽头，就是导弹旅大院。在何筱的记忆里，这条路的两旁原来都是农田，坡上坡下两个岗哨，一般人从不轻易闯进来，因为在这周围住的人几乎都明白，在这个坡下驻扎了一个很厉害的部队。现在再看，这里的农田上有一半都盖上了房屋，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

变了，终究还是变了。

何筱在心里叹一口气，问：&ldo;这里现在仍归导弹旅所有？&rdo;

&ldo;不全是了。&rdo;程勉说，&ldo;这里驻守了相当于一个排的兵力，负责看守和维护，部分营房名义上划给地方了，但是因为导弹旅还有留守的兵，所以还没怎么动。&rdo;

&ldo;也就是说，这一个排实际上看守的是整个大院？&rdo;

&ldo;没错。&rdo;

走了将近十分钟，两人终于到了导弹旅大院的门口。

程勉拿出军官证去跟站岗的士兵登记，何筱就站在一旁，默默地打量着这座大门。大门右侧的服务社已经拆了，那时候田女士还在里面上过几个月的班，不用上学的时候，她就常常跑来这里玩，蹲在大门口，吃着饼干，跟站岗的哨兵说话。哨兵通常都不理她，所以她只好自己一个人跟大门玩儿，用小石头在上面刻字。

看着上面斑驳的印记，何筱不禁有些动容。她终于，找到一些她曾留在这里的痕迹了，虽然它很渺小，很微弱，但却让她感动。

&ldo;笑笑？&rdo;程勉在叫她了。

何筱正回目光：&ldo;可以进了？&rdo;

&ldo;可以了。&rdo;他拎过包，拉着她的手向里面走去。

在士兵的带领下，两人先去了招待所把东西放下。另何筱感到意外的是，这里的营房大部分都维持着他们离开时的模样，只有一些东西设施有所更换，而且看上去虽然旧，却很干净。不用说，肯定是那三个班的战士们的功劳。

送走了士兵，程勉回过来问何筱：&ldo;累不累？要不要先休息一下？&rdo;

何筱摇摇头：&ldo;出去转转吧，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rdo;

程勉在她的脑门上弹了下：&ldo;走！&rdo;

驻守的三个班办公加吃住只占了两栋楼，剩下的营房全部封住了，规定没有命令不能打开。何筱和程勉也就只能从外面看看。

他们是从后面往前逛的，原本是想看看儿时居住的家属楼和幼儿园，却遗憾地发现这里全拆了，以前的服务中心也换成了饲料库，来来往往的小卡拉着一车车的肥料开进开出。家属楼旁边的加油站也彻底趴窝了，只剩下花花糙糙，照样迎风招展着。

何筱指着拆成一堆废墟的家属楼对程勉说：&ldo;我以前就住在营职楼，二层，距离加油站最近，没事做的时候往阳台上一趴，就能看见里面养的花。&rdo;

&ldo;怎么不拔回家养着？那样看着多方便。&rdo;

何筱瞅了一眼旁边这个格外没情趣的人，说：&ldo;我才不干这种没情趣的事。&rdo;

程勉哦了一声：&ldo;真的？我怎么记得曾经有一个人在花坛摘花，被首长发现以后落荒而逃的？&rdo;

何筱愣了下，想起来之后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看着程勉：&ldo;你怎么知道的？&rdo;

那还是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发生的事了。有一年春天的一个周末，何筱跟小伙伴们一起在外面玩儿，正巧营房前面花坛里的花开了，她跟另外一个小女孩就趁纠察不注意的时候进去摘花。两个人玩着正高兴，没看见一个穿着便装的男人向她们走来，等到两人发现之后，已经为时已晚。男人低着声音问她们在干吗？知不知道随便摘花是不好的行为。纠察听见动静也跑过来了，认出男人是谁后，立马敬礼喊首长。

何筱跟小伙伴傻眼了，互相对视一眼，非常有默契地决定：逃！

程连长轻咳了两声，表情非常淡定地宣布：&ldo;逮你们两的那个人，是我爸。&rdo;

何筱像是被噎了一下，眼睛突然睁得老大：&ldo;程伯伯‐‐程副司令员？&rdo;

&ldo;如果不是他老人家偶然说起，我还真难相信，他在你那么小的时候就见过了你。这肯定是缘分。&rdo;程勉说，&ldo;所以你这辈子只能嫁给我了，否则保不准你的那些糗事哪一天就被抖搂出去了。&rdo;

见过这样打击报复的吗？何筱决定送他个白眼。

除了家属楼之外，大院里面大部分楼房都还保存着。电影院，篮球场，礼堂还有仓库，何筱看着这些，好像真正地回到了小时候。仿佛她还能坐在篮球场边，数着蚂蚁看战士们友谊赛，还能等到冬天下雪的时候在营房前跟战士们一起打雪仗，还能在每年八一节的时候在礼堂里听文工团女高音的歌声，还能跟小伙伴们一起在训练场上玩单双杠，等到老何下班的时候跟他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