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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第1页）

&ldo;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rdo;窦太后唇边笑容略微加深，面上却故作狐疑的问道。

&ldo;匈奴之地苦难困顿，每到大雪封天更是难捱。因此匈奴人都有喝酒的喜好。听说他们那边还将喝酒喝得最多的人称为猛士。认为只有能喝酒的男人才是真男人。韩嫣的属下近日酿制出了一种烈酒，想来十分和匈奴人的意。不若以富商的身份将烈酒卖与他们，换得战马，二来还可以削弱他们的战力。&rdo;说道这里，有些口干的韩嫣看了一眼案几前面的茶汤，吞了吞口水。

&ldo;这倒不失为一种方法，只是……匈奴人的体魄大多非常健壮，只是单纯的喝酒，能有几分用处？&rdo;窦太后思量半天，缓缓说道。

&ldo;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我们做了努力，之后结果看看再说。&rdo;韩嫣笑着说道。&ldo;何况还能换来战马呢？到时候再让商队那边的人拐几个擅长养马的匈奴人回来。秘密带到我大汉境内，到时候就由不得他们了。&rdo;

&ldo;老身前几日听馆陶说你韩庄酒楼又推出了新酒，颇得周亚夫那帮子粗人的喜爱。想来你心中早就有章程了吧！&rdo;太皇太后缓缓说道：&ldo;至于烈酒能不能把匈奴人的身子喝垮，老身倒是能给你出个主意。&rdo;

&ldo;啊？&rdo;韩嫣眨了眨眼睛，笑嘻嘻的凑上前去。&ldo;还请太皇太后明示。&rdo;

太皇太后闻言，犹豫了片刻，迟疑说道：&ldo;虽说对付这匈奴人是为了我大汉的长治久安，只是这个法子未免阴损了些，可是丁点儿都不能泄露出去的。&rdo;

韩嫣愕然的瞪大了眼睛，放低了声音问道：&ldo;太皇太后，你不会是想下毒吧？&rdo;

&ldo;胡闹！你以为匈奴那边儿就没有有识之士了吗？还下毒，无论是什么毒估计人家都会识别出来的。&rdo;太皇太后漫不经心的说道。&ldo;所以说道这些，你还是嫩了点。&rdo;

&ldo;嘻嘻！&rdo;韩嫣故意嬉笑了两声。&ldo;阿嫣即便是个能七十二变的孙猴子，您老人家也是那九霄云上的无量天尊。阿嫣再怎么也翻不过太皇太后的五指山呀！&rdo;

&ldo;行了，少恭维我！&rdo;太皇太后绷着脸说道。眼角的笑意却愈发深刻。&ldo;你少折腾些，让我消停片刻就是了。&rdo;

&ldo;生命在于折腾！大好韶华不折腾将来老了都后悔的。&rdo;韩嫣不在意的应了一句，反倒是好奇的追问：&ldo;太皇太后之前说的法子是什么？&rdo;

&ldo;这个法子还是我年少在代国的时候知道的。&rdo;太皇太后闻言，轻叹一声，郑重说道：&ldo;阿嫣，你可知道，有一种花&lso;全株粉绿色，叶长椭圆形，抱精而生；夏季开花，单生枝头，大型而艳丽，有红、紫、白色，向上开放。花早落，结球形蒴果，内有细小而众多种子。&rso;这种花儿叫做罂粟，过量饮食可以上瘾。长期服用之后，会让人的身体十分衰弱，甚至死亡。&rdo;

随着太皇太后缓慢而苍老的话语慢慢加深，韩嫣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惊惧。他下意识叫道：&ldo;太皇太后……&rdo;

&ldo;这种花在我们大汉很少见，更少有人知道。老身也是因缘际会才熟知一二，又恰巧得到了这种花的培植方法。&rdo;太皇太后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锦帕，小心翼翼地递给韩嫣。&ldo;你不是有挺多的温室棚子吗？想来种这些个东西也不会太费事。至于如何保密消息，更不用老身嘱咐你了。你向来就是个谨慎的人。&rdo;

韩嫣觉得自己接过那方锦帕的手臂都有些哆嗦，强制深呼吸了几口气，稍稍平稳了一些。韩嫣这才开口问道：&ldo;太皇太后您怎么……&rdo;

&ldo;原也是我想左了。以为这战场上的事儿必然就是刀兵之事。而这刀兵，向来都是男人们的天下。如今想到这一块，还是受到了阿嫣你的启发呢！&rdo;太皇太后说道这里，赞赏的看了一眼韩嫣。&ldo;天下之道，殊途同归。只要目的一致，手段如何倒也是无所谓的。你有你的办法，他有他的门路。老身自然也有老身的长处。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老身这点子手段还能用得上。&rdo;

韩嫣心中却是愈发寒凉。&ldo;可是太皇太后，这往酒里下药，会不会让他们发现啊！&rdo;

&ldo;这个你倒不必担心。这罂粟花的事情，本来知道的人就少。仅有的那么几个人，除了哀家身边的李嬷嬷，剩下的都已经……&rdo;太皇太后咽下了后半句话。&ldo;别说是匈奴了，即便是大汉宫里，认得这东西的都没几个。匈奴人里头见识广博的也就一个狗奴中行说，只不过他当年的地位未免低了一些，这些个秘闻他肯定不知道。不然，哀家也不会只把他赶到匈奴和亲去了。&rdo;

太皇太后说的倒是悠闲，只是这三言两语间的血腥之气不经意的迎面扑来，让韩嫣愈发的不自在。

&ldo;你的心太软。有些事情有些手段，你明明知道却不屑去做。这样的性子在后宫朝堂这种险恶的地方难免会吃亏。好在我现在还有余力能看顾着你，陛下对你又是满眼满心的好。可是想要在这鬼蜮叵测的地方生存下去，你必然要适应这些。太过拖拉了反倒不美。须知什么叫做夜长梦多。&rdo;太皇太后意有所指的说道。韩嫣听得已经彻底呆了。

&ldo;你这种性子，表面看起来锱铢必较一点儿不吃亏。可是私底下最是和善软弱。得罪你的人，图谋你的人如今哪个不是潇洒自在的活着。就你这种性子，即便有千般手段，到底太过柔和，谁又能真心害怕顾忌呢？按理来说应该是远离后宫，远离这种不择手段的倾轧。可是你偏偏又要和彻儿牵扯不清。按理来说老身作为长辈，不该掺和你们俩的事儿。可你若是再这么优柔寡断下去，恐怕一个小小的后宫妃子都能轻易毁了你。&rdo;太皇太后说着，语气愈发阴森。&ldo;所以，老身也不能再宠着你了。再宠着你就是害了你。这件事情，你必须亲自去做。&rdo;

&ldo;太皇太后！&rdo;韩嫣只觉得冷汗淋漓，大脑一片空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ldo;如今不过让你对付些敌对立场明确的外人罢了，你都这么优柔寡断的。将来有一天老身不在了，若是你真要正面王娡那个狡诈多端的妇人，你凭什么？&rdo;太皇太后不满的冷哼。&ldo;你既然决定了掺和进来，从今天起就收起你那些个没用的同情心。对敌人仁慈就是和自己过不去。既然是个你死我活的事儿，就别那么多想法。一门心思做你应该做的就是了。其实宫里头的生活说难也不难，你这么多年活的不也是挺滋润的吗？只要跟对了人，站对了边儿，自有人会维护着你，倒也不必害怕。&rdo;

&ldo;……&rdo;韩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只感觉浑身一震麻木。颗颗饱满的汗珠顺着下颚的轮廓滴到地面上，瞬间碎裂。

&ldo;瞧你吓的这样，没出息。&rdo;太皇太后皱了皱眉，&ldo;未央宫左右的人心思最是活络。陛下对你的那点心思，宫里宫外眼睛不瞎的人都看得出来。现在没人说，只不过是因为你还没挡了旁人的路，碍了旁人的眼而已。&rdo;

韩嫣听着太皇太后的话，骤然觉得心脏被攥紧了一般无法呼吸。

&ldo;不过即便是有人看你不顺眼，想要做些什么。也得看老身乐不乐意不是？&rdo;太皇太后不经意的说道。神色自在的看着韩嫣，缓缓说道：&ldo;古往今来，不会有哪个帝王会对臣子每一个的建议都心甘情愿的&lso;言听计从&rso;，更不会有哪个帝王只把眼珠子放在一个臣子身上。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老身已经警告过陛下了，现在‐‐到你了！&rdo;

太皇太后的眼睛仿佛骤然爆出一阵精光，森然的盯着韩嫣说道。

修剪的齐整的指甲死死陷入掌心，朱红色的血液顺着白皙的掌心漫延到青石板上，留下一抹触目惊心的痕迹。

&ldo;窦婴的小孙女窦明澜今年十四岁，过了年就及笄了。老身见过你祖父韩颓当，都已经商量好了。等明澜及笄之后，挑选个吉日你就去他们家下聘吧！&rdo;太皇太后缓缓说道。看着韩嫣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轻声叹息。&ldo;老身也是为了你好。&rdo;

若不是阿娇太过没用根本拢不住刘彻的心，若不是在韩嫣的支持下刘彻已经稳稳的站住了脚，若不是刘彻真的把一个心都放在了韩嫣身上，若不是韩嫣在自己身边养了十多年，若不是自己真的着急给陈氏窦氏找一条稳妥的后路……

太皇太后不着痕迹的盯着面前惊恐跪坐面色苍白的韩嫣，恐怕这个精灵的人也活不过几年吧！

&ldo;行了，看你吓成那样。&rdo;感觉到空气中都开始散发的惊惧味道，太皇太后缓缓起身将韩嫣搂入怀中。枯瘦的手掌慢慢摩擦着韩嫣形状优美的后背，安抚似的说道：&ldo;自春秋以来男风盛行，汉朝这么多皇帝哪个身边没有些得宠的臣子？我只是让你多加小心别被旁人计算去了罢了。又不是旁个。我是你的干祖母，你这么怕我做什么？&rdo;

怕的就是你。韩嫣心中下意识的想。刚才被太皇太后猝不及防的一说，自己都有些懵了。他自然知道刘彻愈发明显的心思，甚至知道自己心中隐约的情愫。只不过一切还都是池塘底下的暗流一般，没有任何的显现。单纯就心思来说，也定不了什么罪。可是太皇太后是什么人，当年独霸代宫，如今又扶持三朝皇帝。这个人的心机手腕绝不是自己一个没经历过什么家族倾轧只略微读过些史书的纨绔子弟能对付得了的。哪怕说这话的人是王娡，自己都不会这么惊慌失措。太皇太后……只能说自己太没有防备了。

果然宫里头的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自己到底还是太天真了吗？想到这里，韩嫣心中苦笑。

感觉到韩嫣紊乱的心神渐渐平复了下来。太皇太后点了点头，心中愈发满意。自己突如其来的一段话，打的就是韩嫣没有防备。可是几句话的功夫这孩子就能冷静下来，也算是不错了。

不由得放开了拢着韩嫣的手臂。太皇太后缓缓说道：&ldo;这罂粟花的事儿就交给你去办了。其实想通了也没什么。他匈奴人每年杀害的汉人不计其数，掳掠的财富女人也数不胜数。他们每个人壮硕的身躯下流淌的都是残害我大汉百姓的罪恶之血。如今让他们偿还些许，也是正常的。不是不报，时候已到。&rdo;

韩嫣低声应道：&ldo;诺！&rdo;

&ldo;你还没见过明澜那个姑娘吧！老身已经见过了，品貌端庄，知书达理，是个明白人。过了年后找个吉日给你加冠礼，之后就去窦家下聘吧。你也不小了，也该开枝散叶了。你祖父还等着抱孙子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