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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2页）

&ldo;你好?&rdo;勃莱特说。

&ldo;哦，夫人，您在巴黎玩得尽兴吧?&rdo;表链上系着一颗麋鹿牙齿的米比波普勒斯伯爵问。

&ldo;还可以，&rdo;勃莱特说。

&ldo;巴黎真是个好地方，&rdo;伯爵说。&ldo;不过我想您在伦敦也有许多好玩的。&rdo;

&ldo;是啊，&rdo;勃莱特说。&ldo;好玩着哩。&rdo;布雷多克斯坐在一张桌边叫我过去。

&ldo;巴恩斯，&rdo;他说，&ldo;来一杯。你那个女朋友跟人吵得好凶啊。&rdo;&ldo;吵什么?&rdo;

&ldo;为了老板娘的女儿说了些什么。吵得真热闹。你知道，她可真行。她亮出她的黄票，硬要老板娘的女儿也拿出来。好一顿嚷嚷。&rdo;

&ldo;后来怎么样?&rdo;

&ldo;哦，有人把她送回家去了。姑娘长得可不赖。说一口漂亮的行话。坐下喝一杯吧。&rdo;

&ldo;不喝了，&rdo;我说。&ldo;我得走了。看见科恩没有?&rdo;

&ldo;他和弗朗西丝回家了，&rdo;布雷多克斯太太插嘴说。

&ldo;真可怜，他看来消沉得很，&rdo;布雷多克斯说。

&ldo;他确实这样，&rdo;布雷多克斯太太说。

&ldo;我要回去了，&rdo;我说。&ldo;再见吧!&rdo;

我到酒吧柜边和勃莱特说了再见。伯爵在叫香槟酒。&ldo;先生，您能赏光和我们一起喝一杯吗?&rdo;他问。

&ldo;不喝了。非常感谢。我得走了。&rdo;

&ldo;真的要走?&rdo;勃莱特问。

&ldo;是的，&rdo;我说。&ldo;我头痛得厉害。&rdo;

&ldo;明天见?&rdo;

&ldo;到办公室来吧。&rdo;

&ldo;恐怕不成。&rdo;

&ldo;好吧，你说在哪儿?&rdo;

&ldo;五点钟左右，哪儿都行。&rdo;

&ldo;那么在对岸找个地方吧。&rdo;

&ldo;好。五点钟我在克里荣旅馆。&rdo;

&ldo;别失约啊，&rdo;我说。

&ldo;别担心，&rdo;勃莱特说。&ldo;我从来没有糊弄过你，有过吗?&rdo;

&ldo;迈克有没有信来?&rdo;

&ldo;今天来了一封。&rdo;

&ldo;再见，先生，&rdo;伯爵说。

我走到外面人行道上，向圣米歇尔大街走去，走过依然高朋满座的洛东达咖啡馆门前的那些桌子，朝马路对面的多姆咖啡馆望去，只见那里的桌子一直排到了人行道边。有人在一张桌边向我挥手，我没看清是谁，顾自往前走去。我想回家去。蒙帕纳斯大街上冷冷清清。拉维涅餐厅已经紧闭店门，人们在丁香园咖啡馆门前把桌子叠起来。我在奈伊的雕像前面走过，它在弧光灯照耀下，耸立在长着新叶的栗子树丛中。靠座基放着一个枯萎的紫红色花圈。我停住脚步，看到上面刻着：波拿巴主义者组织敬建。下署日期已经记不得了。奈伊元帅的雕像看来很威武：脚蹬长靴，在七叶树绿油油的嫩叶丛中举剑示意。我的寓所就在大街对过，沿圣米歇尔大街走过去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