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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五（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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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朱义喃喃出声，面对这红漆的门面，后退，算是意料之中的逃避吧，飘荡在楼梯口，隐身在烟雾中似乎更加自在了：“侦查这种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好，我就不跟着瞎掺和了。”人是在自我安慰，不安地盯着房间，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说是逃避也对，说是落寞也不错，像朱义这样的人，死后其实是不知道什么叫做了无牵挂的，他的牵挂有很多，而且都是关于自己的，关于自己的“未来”。可死人，就算是神仙还有什么未来可言呢？是什么未来？世间与你有关的人你都不能再见上一面，把自己摘出那个红尘间，就像是人抽出了七情六欲还剩下些什么？做神仙是没有个标准的，没有人可以来评判你做的对还是错，做神仙是做的好还是坏也没个功绩墓碑给你记下来的。全凭这一毛头小子的想法行事，理性有多少，感性就有多多。

我一直觉得人到中年死是最可悲的，人生都过了大半了，就快熬到享受人生的时候了，对人间都有牵挂了，父母尚在世，妻儿相伴。此时走了，会不会有太多的遗憾和不甘？担心还在世的亲人过得好不好，没了自己这生活是不是还能过得好，妻儿会不会受欺负，总之就是问题一大堆。期待的事情也没办法亲眼看到，会不会难过不舍？但我现在觉得，中年死的人可能并没有我想象地那么可怜，这俗世之幸多数都算是经历过了，大多也算是意外之死，能死得不明不白还能担心身后事的乱七八糟吗？美好的事情是在青年的时候都尝试过了的，死也算无憾，刚巧在坚持不住想放弃的时候死了，算不算是松了一口气？我常觉得人是自私的，年轻时候是这样，年老的时候也是这样，都会想从前避免过的难事，庆幸它没有发生，但也会暗暗想它若是真实发生会变成怎么样，人是迷迷糊糊地说些不着边际地话，怪自己矫情，听不进人家的人生感悟。会怀疑吗？会怀疑那些难事其实早已发生，而自己只是活在庆幸的梦里，佯装无事发生，佯装听见自己的心跳，佯装接受自己所逃避的事实？这些话其实大多空泛无趣，世间后悔尴尬的事情多得多，一件件去接受承认难道是要把它当做功绩一般去炫耀吗？逃避是最好的做法，它永远只会存在在自己的心里，挥之不去，召之即来。

“上仙？”小仙君从朱义的身后出声，声轻，就算雄壮但也渗人。

“哎，你怎么从这边……你刚刚不是去那边……”朱义有惊有懵，但现在是个小球的模样也看不太出来：“啊，你出来了啊？”

“是的，上仙大人没有进去吗？”

“啊，我啊，这个不太在行，你有经验，我也不能妨碍你的工作啊。”

“上仙说笑了，”两人就也不化回原貌，就这么缩成这么小点的样子，大摇大摆地谈话，但也没人在意就是了：“上仙成仙之后可有回过天庭？”

“没有，这事不急吧？”

“那刚好，大人可以同小人一道回去，”小仙君前脚出了大门后脚便化成原本的模样，粗中有细，谦谦有礼，对着一粒粉尘，当然在外人看来是对着空气在说话，当然也没有人会看他们：“上仙大人难道不也是因为鬼王一事而来到此地吗？一同上去了知道的消息也多，对上仙的事来说不算更有利些吗？”

“话是这么说，但是……”朱义现在还是没有打算化回原形，当个灰尘还当上瘾了。

“上仙……可是第一次成仙？”小仙君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是触了身旁人的眉头，如此作态倒是正中身旁人的喜好。

“我也不瞒你说，我这此成仙出了点问题，”朱义化成原身，皱眉歪头：“从前当神仙的事都不记得了，连是怎么成的神仙都不记得了，我也是不确定我是不是真就是第一次当神仙……”

“这……小的也是第一次听说，”小仙君摇摇头：“但我上头的明辉仙君见多识广，也许会知道，您可以去见见他。”

“这还是算了吧？这也没硬性规定神仙就要搞清楚自己的来历的吧？”

“确实如此……”

“哎，那我问你啊，”朱义凑近道：“你们天庭除了玉帝谁最厉害？”

“这……小的也不清楚……”

“你怎么除了玉帝和你家什么明辉仙君之外谁都不知道了？你怎么在天上混的啊？”朱义无奈垂头，看了一眼被自己说得垂头反省的悟清，摇摇头：“算了算了，你带我去见你家仙君吧，怎么说了你几句就成这样了？你对得起你这坚毅的国字脸吗？”

“上仙教训的是，”悟清这样的一个大汉子，居然是被人说得用手狠擦自己的脸，像是哭了一样，连是魂体看着都有些波动，嘴里还喃喃地重复朱义说的话，看面上的表情很是复杂，又是欢喜又是哭又是皱眉的，看得人是好不自在，这人到底是什么毛病？

“你怎么……”朱义怔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也没干什么事情啊，怎么就能把人惹哭了？神仙也都这么敏感的？自己是不是有点太欺负人了啊：“你别哭了，是我话说得过了……脸坚毅是好事，一看就觉得这人靠得住。”

“上仙大人，您变了好多，”悟清抬眼，眼里倒是没有泪花，让朱义松了一口气：“明辉仙君一定会喜欢您的。”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朱义不自觉捏着自己的衣角：“我就是见不得人哭，”捏衣角不过瘾，还把袖子里的帕子抖落出来团成一个球攥在手里：“你说的明辉仙君长什么样子的？”

“这……小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漂亮？仙气？媚人？”

“那应该是仙气吧……”明辉仙君是男的啊，说漂亮媚人也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