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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教授的教授方法让疏影觉得很奇怪。他没有指点凌光什么，只是不断地让凌光拉曲子，一首接着一首，期间偶尔喝下水什么的，然后继续。他没有叫停的意思，凌光也没有要停的意思。

他每次都是这么辛苦地上课吗？

每天早上练琴，下午要学习，晚上回去恐怕还会继续练吧。他的拉得那么好不是没道理的。天赋肯定是需要的，但是往往很多事情不是天赋所及的。努力可以弥补很多你欠缺的，虽然不一定一分付出一分收获。

&ldo;可以了，停下来吧。&rdo;持续了将近三个小时，教授终于发话了。

凌光收了音，慢慢把手放下。

&ldo;你自己说，今天拉得如何？&rdo;教授不及不徐地问道。

凌光思索了会，可终究没有回答。

&ldo;那么，我来说吧。&rdo;教授见凌光没有回答的意思便开了口，&ldo;一点长进也没有，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说的话？&rdo;

竟然是这么毫不留情的批评？疏影看到凌光握着琴的手用力抓紧了些，又忙看向教授，他很严肃，一改刚开始的和蔼表情，那么刚才的评语就不是在开玩笑了。

&ldo;同学，你觉得他拉得如何？&rdo;

教授话锋一转，指向了疏影。

疏影没想到话头会转到自己身上，一时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教授只是看着自己，示意疏影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

凌光把头抬了抬，似乎也等她说话。

&ldo;他拉得很好，技巧上没话说。各个细节也处理得很好，让人觉得很动听……&rdo;

&ldo;好话就不用多说了，他也听得多了，除了这个，还有什么？&rdo;教室举起手打断了疏影的话。

真要说吗？会不会伤害到他的自尊？和他的关系才刚有点缓和诶。

&ldo;我觉得，少了点什么。&rdo;还是说了，就算她不说，教授呆会也会说吧。

&ldo;你认为少了点什么？&rdo;教授的眼里露出欣赏的目光。

&ldo;不是灵魂，也不是心，是情感。对，情感。&rdo;疏影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不过此时她没胆量看凌光的表情。

&ldo;好！&rdo;教授很高兴地大赞一声，然后站起来走到凌光面前说，&ldo;光，我早就说了你不用再追求什么技巧了，你的技巧已经到达了你的极限了，想要超越已经变得很困难。这时候，你填补自身最欠缺的东西。&rdo;

&ldo;你确实是用心在演奏，甚至把自己的所有都投入了进去。但是，&rdo;教授放缓语气，语重心长地说，&ldo;你的灵魂是空洞的，就算你把它投入得再多，你的演奏还是空的。你知道吗？你的演奏很美妙，那是因为你用你的技巧在掩盖你演奏空洞的本质。也许短时间内你可以可听众带来震撼，但是长久过后，你的演奏无法留给观众感动与共鸣。这就是你的不足。也是你必须克服的，要不然，你将永远在这个原地打转，出不了围城。&rdo;

教授重新拿起乐谱和cd，对凌光说：&ldo;这些日子你不用来了，等你觉得找到感觉了，再来找我吧。&rdo;

&ldo;同学，你指点指点他吧。这个问题，他已经陷入很久了。&rdo;

说完，他便大步离开了音乐教室。留下一脸不安的疏影和一脸茫然的凌光。

又是那种尴尬的气氛。

疏影悔恨极了，如果不来旁听，可能他和她的关系就不会又变回相对无言了。凌光刚才默不作声地收拾了东西，一个人走出了教室，一个人靠着墙缓缓地下了楼，然后驻足在花坛那儿打了个电话叫了车，再然后就站着不动了。

疏影安静地走到他身边，见他把帽沿压得很低，大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他低着头，就这么望着地面，其实，他应该什么都没有看，因为他什么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