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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第2页）

然而一贯谦和的江清流这次却毫不退让：&ldo;目无尊长？我四岁被定为家族继承人，二十岁任沉碧山庄庄主。这江家到底谁为尊长？&rdo;

江少平说到底也是他祖辈之人，不防他如此说，一下子面上就有些挂不住：&ldo;你被选为继承人，完全是江隐天一意孤行。他竟是虎狼之辈，谁知道选定继承人是否另有阴谋？依我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rdo;

此言一出，一些旁支的宗亲也颇以为然，顿时聚贤厅响起嗡嗡议论之声。

江家正争吵不休之时，薄野景行这边却分外宁静。

江清流为她准备了三处住所，也早就定好时日何时搬离。这些日子以来，虽被江隐天访得，其他门派倒确是未曾发觉。

齐大日夜守在这里，苦莲子难免有些不安。　　这天夜里，薄野景行还未睡下，突然外面传来脚步声。齐大的脚步声极重，江清流的脚步声却很稳。他推门进来之时，薄野景行也不意外：&ldo;江家事务如何了？&rdo;

江清流如今要避自家人耳目，出来一趟不容易。这次过来，也只是带了两个稳婆。稳婆是从远处请来的，也不知服侍的是谁。

江清流只吩咐二人小心照料，遂又要离开。

薄野景行问了一句：&ldo;小娃娃，江家想必已成乱麻，想不到你还顾念着老身。&rdo;

江清流长身玉立：&ldo;不必言谢，待孩儿出生之后，你我之间，早晚有一场生死之战。&rdo;

薄野景行摆手：&ldo;老身吃苦受累是怀的谁的孩儿？自然不必言谢。不过江家那些老狗闹腾，因为他们以为还有所指望。若是你掐灭了这指望，他们自会安分。&rdo;

江清流走出房间，随手关门：&ldo;我身为家主，自会处理家事。不用你来教导。&rdo;

&ldo;啧&rdo;薄野景行示意旁边的稳婆过来，&ldo;估计产期何时？&rdo;

稳婆仔细查看了她的情况，又细问了怀孕的日子，最后探手抚摸腹部：&ldo;回夫人，再有五六日工夫了。&rdo;

第二十二章扑头飞柳花

江清流变了。

江家上下几乎都感觉到了这种变化。

他比之前更强硬，却也更冷静了。

江隐天的尸身，只用糙席一卷，糙糙掩埋。七日之祭时，江家自然无人前往。江清流于自己居室供无字灵位一座，周氏过来的时候，顺便也上了一炷香。

&ldo;自他去世之后，宗族长老俱都打着小算盘。你虽从小被选为继承人，但论恩威，毕竟不如他。&rdo;周氏说了两句话，已经气力尽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ldo;清流，我也是行将就木之人，苟活至今，也只是不愿他一腔苦心，付诸东流罢了。&rdo;

江清流冷笑：&ldo;他是一腔苦心，从三十二年前杀害我爷爷时便步步为营。&rdo;

周氏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ldo;你还是怨着他，清流，他或许不是一个好人，但这些年劳心劳力，却从未敢半分有负于江家。&rdo;

江清流挥手：&ldo;我累了，太奶奶且回吧。&rdo;

说罢，叫了周氏候在门外的侍女。两个侍女扶着周氏离开，催雪这才跑了进来：&ldo;庄主，你离家多日，可想死催雪了。&rdo;

孩童稚嫩，天真烂漫的情态总算让人心头微舒。江清流望向面前灵位，半晌拈清香一炷：&ldo;你未说的话，我都懂得。你太累了，歇下吧。&rdo;

春光初至时分，月如银钩。

春堂暖帐，有人正在酣睡，突然惊身坐起，右手已握刀在手：&ldo;谁？&rdo;

来人在他榻前圆桌旁坐下：&ldo;我。&rdo;

帐中人这才放松下来：&ldo;堂哥，你怎么来了？&rdo;

帐中人是江清然，他是江清流堂弟。二人虽是堂兄弟，但少时江清流闭关十五年不见外客，连他也是未曾见过的，是以关系并不亲厚。

后来江清流承继庄主之位，于他们虽名为兄长，其实已是家主之尊，更不若其他友人自在。对于大半夜出现在自己卧房的堂哥，江清然显然十分意外：&ldo;堂哥深夜前来，所为何事？&rdo;

江清流开门见山：&ldo;少平长老有意推选你为江家族长，你可知道？&rdo;

江清然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一头雾水：&ldo;他……从未跟我提过，而且族长一位，不是多年前就已定下了吗？&rdo;

江清流不理会他的问题：&ldo;你有意出任否？&rdo;

江清然连连摆手：&ldo;堂哥，我素来无争，我的实力自己清楚，断不是主理江家的料。你是知道的。&rdo;

江清流点头，这位堂弟的性子，他多少知道一些。他是闲人，不喜欢理事。他面色严肃：&ldo;目前江家，除我之外，另有资格承继家业的，只剩下你与清语。只要你们在，你们的宗亲就会存此异心。你二人宗系盘根错结，人丁兴旺，若存此心，江家必然四分五裂。&rdo;

江清然有些懂了：&ldo;堂哥的意思……你是来杀我的？&rdo;

江清流站在月光难及的阴影里，声音如这疏桐月影：&ldo;若我的确心怀杀意而来，你当如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