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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2页）

做这些的事情，容濯一直安静看着，等她收拾好了，才陪她去河边清洗。一人又抱了一份清水回来，卫希夷还在河边捡一块沉重的卵石。

回到山洞，姜先正踮着脚尖张望，给了他们一个傻笑。卫希夷累得不太想说话，回来将陶釜里的水又烧上了，将自己穿的蓑衣也拿来铺坐了，烤着火，才觉得恢复了一点。

姜先急得直搓手，不停地问：&ldo;有没有什么我们能干的？&rdo;一直叫人家干活儿，怎么能让人家愿意跟自己走啊？

卫希夷顿了一下，诚实地说：&ldo;你现在还什么都不会呢。&rdo;伸手将烤干的衣服收来叠了。把野兔皮拿来凑近火堆：&ldo;那你看着这个，别燎着了。这儿也没法儿硝它，只能凑合用了。&rdo;拖过来竹篓，取出几株色彩鲜艳的蘑菇，慢慢烤了，递给任续：&ldo;吃吧。&rdo;

&ldo;啊？&rdo;任续顿了一顿，乖乖接了过来，还想递给姜先。

卫希夷道：&ldo;他不能吃这个。&rdo;

姜先委委屈屈地瞥了她一眼，又收回目光。容濯却小心地问：&ldo;我听说，色彩鲜艳的蘑菇会有毒？&rdo;

&ldo;对呀。&rdo;卫希夷轻快地回答。

姜先手里的兔皮差点掉到火里：&ldo;什么？&rdo;

&ldo;他伤了腿，肯定疼，换了药也一样疼，吃点这个，就不疼了。不吃多就行，就是会发麻。不碍事儿。伤太重的时候吃一点，免得被疼死了。&rdo;

任续犹豫了一下，看看卫希夷，她面无表情，看看姜先，他一脸为难，看看容濯，他点了点头。任续吃了烤蘑菇，不多会儿就觉得自己轻飘飘的了。

卫希夷一拍手：&ldo;成了。都洗洗睡吧。&rdo;拿过兔皮来，裹了块石头扔给姜先当枕头。陶釜头盔里都有水，烧得温了正好洗漱用。卫希夷将自己的蓑衣搬到火堆的另一面，竹筐与火堆一线，与对面仨雄性隔开了。在火堆后面，她先没睡，将短刀和匕首对着火光仔细看了一下，残水泼在卵石上，磨好了刃，将武器贴身放好才躺倒。

容濯心里对她极是满意，想收她做学生的心情越发的强烈了。看外面天彻底黑了，估摸一下，其实也不是很晚，便隔着火堆小声地与卫希夷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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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希夷就是想等着这位老先生开个金口，再多传授些知识，就算快要悃死了，也要挣扎着听完再死。她又坐了起来。

容濯先是不好意思地旧话重提：&ldo;希夷啊，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rdo;姜先一听也坐了起来：&ldo;就这一阵儿，出了这里，遇到其他方伯，我的印信就能借来护卫和奴隶，也能招来勇士。不用你干活的。&rdo;他倒是明白得紧。

卫希夷也坐了起来，隔着火堆问道：&ldo;你们要去哪儿？哪位名师那里？&rdo;

容濯道：&ldo;既然现在南面，先拜访据说在南面的两位，不过一位在东，一位在西，这个……&rdo;他很快敲定了目标，&ldo;我们往东吧，申王正在对西面用兵，不宜往西。&rdo;

卫希夷心里遗憾极了，她打心眼儿里眼馋容濯的学识见解，是很想跟他多相处相处学点东西的。姜先看她不像开心答应的样子，心提到了嗓子眼儿：&ldo;怎么？你不去吗？&rdo;

火光映衬下，卫希夷艰难而郑重地点头：&ldo;我得往西，去许。我哥哥跟着太子在那儿，我娘也说会先找哥哥。&rdo;

容濯沉吟了一下，问道：&ldo;那要是……我是说，万一，找不到呢？你们的王后并不喜欢你，喜欢你的公主作不了主，你孤零零一个人，怎么办？为什么不跟我们走呢？公子的保证，一定有效，蒙你的照顾，我们都记在心里，绝不会令你再受委屈。为什么不跟我们走？等我们出了荆国，到了夷人的地方，借到人手，一定先派人为你寻亲。人多些，做事也方便，这样更划算，不是吗？&rdo;

卫希夷昂起了头，不假思索地道：&ldo;我不能耽搁时间，万一跟上遇到了呢？万一晚了一点儿，与他们错开了呢？凡做事，连眼下也做不到的，就没有资格说以后，不是吗？&rdo;

她目光灼灼，略显疲惫的漂亮脸蛋上泛出光彩来，几乎要灼伤容濯的眼睛。有很久了，容濯都是智珠在握，先筹划好了一切再去动手，虽然落到眼下三个人要靠一个小女孩儿给口吃的的局面，他也有应对下面的安排。他看不起冲动行事的人，但是，就是这个看起来鲁莽的小姑娘，却让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羡慕。

容濯觉得，他是真的上了年纪了，太缺乏这种野蛮生长的生机。

姜先看得有点晕眩，他知道自己应该不喜欢这样莽撞的行为的，孤身一人，远涉山水，那边的贵人还不喜欢她。这样不会权衡利弊，这么一个劲儿的往前冲。可是在这样只余两个托孤之臣相伴，几乎山穷水尽的时候，这个比他拥有得还要少的女孩子的闯劲儿，却让他由衷地想要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喜欢……喜欢这样的！好像只要在她身边，再难的事情都不会害怕，再多的艰险都可以无所畏惧地去克服。一瞬间，丧父失国好像也没那么可怕，父亲不可复活，却可以因为自己的功业而名垂千古，国家也还能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