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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情势你们也看见了,皇上可一心想将咱们压死,一个腾骧四卫营还不够,又想立西厂,西厂若真叫他建成了,咱们的好日子也算到头了,”魏濂平实道。
连德喜和沈立行互相看了看,皆露愁容。
魏濂咂一口汤,徐徐道,“唯今之计,咱们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死路,由着皇上继续将我们一逼再逼,直到最后咱们退无可退,只能等着他拿刀宰咱们。”
连德喜慌声问道,“那生路呢?”
“想要生路,简单,”魏濂提着酒壶给他们倒酒,满了后自座上起身,笑意肃杀,“他不是皇帝了,咱们也就不用怕死。”
沈立行舌头打结,“谋,谋反……”
魏濂瞟他,“谋什么反?带脑子了吗?”
沈立行憋屈道,“卑职是个直肠子,您说的话只能听个字面儿上的,往深了想,就再不能明白。”
魏濂望着他笑了笑,一会儿道,“说起来太后娘娘刚逝不久,正在守孝期内,皇上竟还一门心思想着过千秋节,皇家的人最注重忠义孝悌,皇上这般做可算不上孝顺吧。”
连德喜脑子转的快,当先道,“皇上如此,当真不配为人皇,便是太后娘娘九泉之下也得伤心,这为人父母的,谁都晓得其中艰辛,皇上这千秋节一过,可不是要寒了一批人的心。”
上道儿。
魏濂把眼望向沈立行。
沈立行再笨也会意了,他兴奋道,“谁说不是!就是卑职听了,这心里也不好受,皇上委实过分了,这要是在寻常人家,早被街坊邻居一人一口吐沫给淹死了,就是皇家无人敢提,可等百年之后,这史书上还得记上一笔,到时还不知怎么说咱们这些做臣子的,真是祸患。”
魏濂颔首,伸手捏住酒杯朝他们一敬,“我等身为臣,自是要做臣该做的事,君王无道,便不能任由其再胡作非为,撤其帝位,另立新皇刻不容缓!”
连德喜和沈立行双双举起酒杯回敬,“但听差遣!”
三人昂头饮尽酒。
魏濂让他们坐,说下面得话,“皇上正志得意满,必定对咱们放松警惕,千秋节那一天是个好机会。”
他稍顿话,调头跟连德喜道,“你盯住腾骧四卫营,他们若有动作,直接让那五千骑兵前去围堵,必不能让他们预先察觉,必要时全数抓捕,有反抗的直接就地处决。”
连德喜朝他拱手敬声道,“是。”
魏濂便又同沈立行道,“你惯来在御前,各宫门现今也是锦衣卫看守,倒不用你多做什么,只将那六千人都召齐,看紧了内外宫,以防消息泄露,剩下的交给东厂缇骑就好。”
沈立行亦称是。
魏濂又满一杯酒,自顾喝完,心上焦愁暂息,他道,“此次之后,我等便不必再怕人欺压,往后朝堂之上我等必也挺直身板。”
连德喜和沈立行一脸振奋。
灯油燃过一半,西洋钟敲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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