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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第1页）

将军笑着揉了揉丞相的脸，问他：&ldo;身子好点了没有?今天十月初一，是你的生辰，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rdo;

丞相抬眼看看他：&ldo;你给我做?你做的来么翁公子?&rdo;

将军的气势瞬间矮了一截，丞相净说大实话，这让他很没面子。他撩撩头发，无所谓地摊摊手，说：&ldo;你都会做，我怎么就不会做?我从厨师那里学到了做凉糕的手艺，我知道你很喜欢吃。&rdo;

丞相愣了一下，将军还这么清楚地记得自己喜欢吃凉糕。他想起将军府里那次宴会，宴会上的凉糕很甜蜜。

他垂眸笑了笑，耳朵微微泛红。劫后余生，一觉醒来将军还记得自己的生辰，他很是感动。

丞相说他想出去走走，将军小心地扶丞相下地。丞相的腿脚受了伤，走路不太利索，将军挽着他的手臂，把他揽在怀里。

院中的栀子花全都凋谢了，墙角的菊花开了一层又一层，秋天的黎明有些寒意，天光正在拨开云层。

&ldo;院子里凉，我给你抱一件披风来。&rdo;将军让丞相坐在栏杆上，进屋去抱来衣裳给他披上。

丞相靠着廊柱，看向屋檐上的天空，问道：&ldo;战争结束了吗?&rdo;

将军把手炉放进丞相手心里，淡淡道：&ldo;结束了，我把广陵王杀掉了。&rdo;

丞相应了一声，面上难得飞上笑意，他顿了一会儿，才问：&ldo;新皇即位了吗?&rdo;

&ldo;即位了，战争结束第二天就颁布诏书了。&rdo;将军在丞相身边坐下，&ldo;是公主殿下，现在该称她女帝了。&rdo;

丞相看着将军的侧脸，牵过他的手，按在怀中的手炉上：&ldo;当初我是想篡位的，后来又不想了。但早先又跟广陵王定了约定，本来想让梁顾昭把他杀掉，结果那蹩脚杀手错杀了柴蒲川的母亲。&rdo;

将军反扣住丞相的手，说：&ldo;所以你就联合公主，等最后把她推上王位?&rdo;

&ldo;破罐子破摔，烂摊子要自己收拾。&rdo;丞相叹了一口气，&ldo;天下还是在璞氏手中，这样做，也不算糟糕。&rdo;

将军沉默了一阵，丞相看看他的眼睛，黯然道：&ldo;只可惜错杀了你的舅家夫人，我一直心中有愧。&rdo;

&ldo;嗯。&rdo;将军摩挲着丞相的手背，低眉垂目，神色看不出悲喜，&ldo;梁顾昭会把真相告诉蒲川的，他需要时间来接受。&rdo;

丞相有些哽咽，这件事一直是他的心病，他一直不敢告诉柴蒲川。蒲川后来又答应他去刺杀乌罕那提，这种愧疚又更深了一层。

&ldo;说起来，你与梁顾昭很熟?&rdo;将军忽然转了一个话题。

丞相点点头，神思飘渺：&ldo;当年走江湖，听说他是厉害的宗师，就去拜见。我和他下了一盘棋，他输给了我，然后我们就成了江湖朋友。&rdo;

这些是久远的记忆了，远得丞相都有些记不清。

将军抿唇想了想，又道：&ldo;梁顾昭的别号叫&lso;满堂花醉&rso;?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是个好名字。&rdo;

&ldo;满堂花醉，七宝飞燕，衣锦夜行，秋水雁翎，是四大宗师，江湖上很有名。&rdo;

&ldo;嗯，秋水雁翎。&rdo;将军点点头，神色莫名，&ldo;你知道我那把刀叫什么名字吗?&rdo;

丞相看着他，没说话。将军有一把白银长刀，与他那匹黑马一样，陪着他冲锋陷阵。但丞相没有多在意一把刀的名字，他见过天下名器，对这些不太感兴趣。

将军笑了笑，帮丞相把披风拢紧一些，说：&ldo;叫雁翎，秋水雁翎，我爹传给我的。不知你有没有听过先帝作诗&lso;大将生来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rso;?&rdo;

&ldo;雁翎&rdo;丞相咂摸了一下，&ldo;读起来跟我的名字一个音呢。&rdo;

将军笑着在他颊畔亲了一口，说：&ldo;所以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就觉得特别有缘。听说你是美男子，是状元郎，就日思夜想着见一见。后来见到你了，就拔不出来。&rdo;

&ldo;嘁。&rdo;丞相探过身子按他的头，&ldo;你还拔不出来了，明明是我先拔不出来的好么!&rdo;

将军不恼，他叫丞相等一等，进屋去取了自己的刀来，横在腿上给丞相看。刀身窄长漂亮，形如雁翎，上面刻着盘绕的夔龙。

丞相仔细地摸过刀身，眯起眼睛夸这刀难得，果然是宗师风范。将军心里高兴，说他爹原来在江湖上这么出名。

丞相也跟着高兴，将军垂眸看着刀，笑意却渐渐淡下去。他的手指细细抚摸刀上的纹路，神色眷恋而缅怀，又有些忧伤。

将军的爹死在北疆的战场上，灵位还供奉在将军府中。将军时常去拜灵位，坐在堂前喝酒，陪着月光和花香。

&ldo;没事了，生子当如孙仲谋，大家都说将军神勇无敌，所向披靡。&rdo;丞相知道将军在想什么，他揽过将军的肩膀，温声说道。

将军闭上眼睛，把悲伤压下去，收刀回鞘。他抱住丞相的腰，靠在他怀里，说：&ldo;我还有你啊。&rdo;

&ldo;嗯，你还有我啊，我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rdo;

丞相把披风拉起来，拢住将军。他们就这样靠着，一起看黎明冲破黑暗，初阳自东方升起。

将军去厨房给丞相做凉糕，他拨拉出面粉，加了好几盆水，搅成糊了再倒进锅里熬。丞相靠在旁边看着，将军说他身子还没好全，不许下厨，无奈之下，只能在旁边帮着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