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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第1页）

紫菡道：&ldo;当真要去么？&rdo;

我点头道：&ldo;你若怕，便留在岸上好了。&rdo;

紫菡道：&ldo;这如何使得？姑姑知道了，该打奴婢的板子了。&rdo;说罢扶着我上了桥。

我在周贵妃身后十步站住，正要行礼，却听贵妃清冷的声音道：&ldo;朱大人免礼，上前来。&rdo;

我行过礼，愕然道：&ldo;娘娘并未回首，如何知晓便是臣女？&rdo;

周贵妃身子一动，露出额高鼻挺、眉目分明的侧脸，面色在满身珠光中苍白得近乎圣洁。她口角一扬：&ldo;每个人走路的轻重快慢都不尽相同，学武之人，自然能分辨清楚。朱大人的脚步素来轻而且稳，只是比数年前刚入宫之时，慢了一些。&rdo;

我屈膝道：&ldo;娘娘英明。&rdo;

周贵妃转过身，凝视我道：&ldo;朱大人入宫之后，不但行路慢了一些，还时常气短。朱大人的身子可还好么？&rdo;

清凌凌的湖水漫上水阁两侧的玉阶，凉气直逼心头：&ldo;托娘娘洪福，臣女的身子一向康健。&rdo;

周贵妃微笑道：&ldo;那就好。&rdo;说罢又转身望着湖面，轻声道，&ldo;朱大人是第一回来景园吧？&rdo;

我北望高旸曾经居住过的与鹤馆：&ldo;正是。&rdo;说罢缓缓吟道，&ldo;太液池边鹄群下，又似南楼呼鹤。&rdo;[27]

周贵妃摇头道：&ldo;从未听过，却是何典？&rdo;

我恭敬道：&ldo;回娘娘，臣女无意中读来的残句，无典。&rdo;

周贵妃横我一眼，似笑非笑道：&ldo;汉昭帝始元元年春二月，黄鹄下建章宫太液池中。[28]朱大人过目不忘。&rdo;

我低头道：&ldo;娘娘谬赞。&rdo;

周贵妃低眉垂首，哀伤无奈的笑意在唇边一闪而逝：&ldo;何必自谦。朱大人勘破俆女史之悬案，本宫都听说了，甚好。正巧本宫有一事不明，要请教大人。&rdo;

我忙屈膝道：&ldo;臣女不敢。&rdo;

周贵妃道：&ldo;本宫仿佛记得史书中有女子为报父仇，苦心孤诣十余年的事情，朱大人可还记得么？&rdo;

我答道：&ldo;是《后汉书》的《列女传》中，赵氏女的故事。娘娘要听么？&rdo;

周贵妃道：&ldo;说来一听。&rdo;

我缓缓道：&ldo;酒泉庞淯的母亲赵娥，父亲为同县人所杀。赵娥的三个兄弟都早早亡故，赵娥阴怀感愤，潜备刀兵，候仇家十余年不能得。后遇仇家于都亭，刺杀之，诣县自首。县长尹嘉感其孝义深重，欲解印与之俱亡，赵娥不肯，她说：&lso;怨塞身死，妾之明分；结罪理狱，君之常理。何敢苟生，以枉公法！&rso;后遇大赦得免罪。州郡表其闾里，束帛为礼。&rdo;

周贵妃沉默良久，方叹道：&ldo;当真圆满。&rdo;

我亦轻叹：&ldo;这样的故事，若不圆满，史官即使听见了也不会记下的。&rdo;

周贵妃道：&ldo;倘若赵娥自首之时，便判极刑，不知她临终之前，会不会有一丝悔恨？&rdo;

我明知故问：&ldo;有何悔恨？&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