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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第1页）

但不能放弃，他不要变成小白鼠，江起云一定在发疯似的找他，他在家等他。

那么多次他都找到了，这次也一定可以的。

……

这天晚上，熄灯之后，机器人女孩儿如期而至。

似乎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她怕吓到杜可，这次态度更加温柔谨慎，说话更加慢条斯理小心翼翼。

为了表示诚意，刚开始说话她就自我介绍：&ldo;我叫言千依，我是个机器人。你别害怕，我慢慢给你讲。你记不住也没关系，我明天还来，还给你讲故事。&rdo;

她把杜可当成一个良好的倾诉对象，就像小女孩儿对着自己的洋娃娃，掏空那些不能为外人道的心事和秘密。

她告诉杜可，她的&ldo;爸爸&rdo;言逊虽说事业有成，但似乎运气都用在了赚钱上，生活方面一直很不幸，本来与妻子恩爱和睦，结果生了个女儿是先天腿部畸形，只能靠轮椅和机械腿生活。

妻子在孩子5岁时，因为严重的冠状动脉疾病做了心脏移植手术，结果没撑几个月就因为排异反应去世了。

从此言逊就和女儿言千依相依为命，他对女儿宠爱有加，从没有因为她先天残疾而嫌弃她，妻子去世后，更是对她呵护备至。为了女儿享受完整的爱，他没有再娶，也不再要其他小孩。

只可惜依然好景不长，五年前，女儿18岁时，父女两人一起出游，遭遇严重车祸，女儿当场丧命，言逊本人也受了重伤。

&ldo;所以……他就定制了你来代替他女儿?&rdo;杜可战战兢兢地问。他希望自己表现出了那种匪夷所思的状态，也不知道成功了没有。

好在机器人似乎对他的情绪变化没那么敏感，她撇了撇嘴，语气有些无奈：&ldo;是啊，爸爸希望有个健康的女儿，但又怀念女儿坐着轮椅的样子，所以……就给我定制了两种模式。&rdo;

&ldo;可是……可是既然他女儿都死了，他为什么还要研究那种药?&rdo;杜可拧紧了眉头，他今天见过言逊，那人肢体健全，看上去很健康。

言千依看上去挺高兴的，因为杜可终于相信了她的话，顺着她的思路开始回应她了，她觉得一晚上的努力没有白费，总算交到了一个朋友。

于是她知无不言，诚实地回答：&ldo;我爸爸伤在生-殖-器官，影响性-生活，而且也不能生育了。&rdo;

杜可嘴巴张成一个o，脱口而出：&ldo;你怎么知道的?&rdo;而且还能这么毫无障碍地说出来，她说这些字眼时，还是那种平淡无波的语气，脸不红心不跳。

言千依噗一声笑了：&ldo;我只是个替身机器人，本来没有意识的，我爸爸当然什么都跟我说了，他经常半夜抱着我哭，跟我倾诉心里的痛苦。他对我就像我对你，什么都说，反正你明天就忘了，而我……本来也不会记得。&rdo;

&ldo;只是那天晚上，他抱着我说起多么想念妻子女儿，多么希望能再有一个孩子的时候，我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似的，就能听能看也能感受了……但我不敢用超出情景模式的方式安慰他，我怕吓到他。&rdo;

杜可心想这就对了，那应该就是言千依产生了自主意识的时候。

&ldo;其实我能理解他，如果早就有普罗米修斯这种药，那他的女儿就可以有能跑能跳的双腿，他的妻子就不需要去移植别人的心脏，而他自己，也能拥有健全的身体，做回一个真正的男人，再有自己的孩子。&rdo;言千依幽幽叹了口气，眸色深沉，若有所思。

杜可：&ldo;……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就算他很可怜，那也不能把我抓起来关在这里!你即便是个机器人也应该懂吧?如果你们一直搞不出那种药?难道要囚禁我一辈子吗?&rdo;

言千依闻言皱起精致的眉，陷入认真而艰难的思考，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缓慢而沉重地摇了摇头：&ldo;这个我不知道，我没想过。&rdo;

杜可：&ldo;……&rdo;

杜可没放弃，他看出言千依的疑惑和动摇，他挨近她的轮椅，把手臂上的伤口举给她看，声音带着细小的哽咽：&ldo;他们用我的身体和血液做实验，他们不应该这样对我。你能不能……帮帮我?你那位爸爸有女儿，会思念亲人，我也有亲人，我想回家，我爸爸妈妈还在家等我。&rdo;

&ldo;你没有父母了，我跟你说过了，现在已经2127年了。&rdo;言千依调转视线，避开那道刺目的伤口，也避开杜可滚烫的视线。

&ldo;其实在这里多少天，对你来说，不都相当于一天吗?&rdo;她好像在安慰杜可，也像在安慰自己，为自己开脱，&ldo;……你别求我，没用的，我不可以做背叛爸爸的事。谢谢你陪我聊天，我要走了。&rdo;她不敢再看杜可，低下头调转了轮椅的方向。

&ldo;……就算不能帮我，那你能带个东西给我玩吗?&rdo;情急之下，杜可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他紧紧抓住言千依轮椅的边缘，被已经向前移动的电动轮椅带出了一段距离，&ldo;比如手机、游戏机什么的?我也会无聊，我真的很害怕……&rdo;

言千依停下轮椅，低头看着他楚楚可怜的模样，咬着嘴唇沉默片刻，终于说：&ldo;手机?你说的是个人移动终端吗?我，我想想办法，明天再来找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