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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2页）

正邪不相容，正道豪杰遇见魔教弟子，十有八九要打架。傅明作为围观群众，也亲眼目睹了好几次现场。

但他再没见到过纪潜之的身影。

如此，又过了一年半。

傅明回到洛青城，在一家不错的酒楼里找了份活儿干。挣得不多，但管吃管住，而且足够清闲。每日擦擦桌子，打打算盘，坐在椅子里看食客来来往往，听天南海北的传闻事迹。

酒楼共三层，一楼大堂是来往食客最爱聚集的地方，饭菜便宜，酒也实在。二楼是雅间，经常有衣着讲究的客人结伴前来，点好酒菜，呆上半天。三楼是卧房，分了一半出来当做客房，专供需要住店的人。傅明的房间在三楼拐角，僻静得很。客人不多的时候，他可以回房休息，掌柜也没有意见。

某天，傅明刚睡完午觉，迷迷糊糊地往楼下走。路过二楼雅间时，隐约听到了纪家的名号。他不自觉放慢脚步，多听了两句。隔着翠竹屏风，里面的声音清晰可闻，满含奚落之情。

&ldo;纪桐算什么……杀人偷窃，最为下流！&rdo;

傅明听过纪桐这个名字。没记错的话，正是纪潜之的父亲。

&ldo;他发疯杀了全家，那是他的报应。以前江湖上尊敬他，那是瞎了眼。你们说老子的剑法跟他一般好，简直是对老子的污蔑！&rdo;

跟着就是一连串污言秽语。大概是喝多了酒。

傅明没有再听，下楼到大堂去，找到角落处的桌子坐下来。桌上一架算盘，一方砚台，一本厚重账簿，就是他的吃饭家当。

刚落座，忽听楼上咣当巨响，桌椅倾倒。紧接着一片刀剑相接之声，刚才说醉话的那人怒声吼道：&ldo;你是谁？敢搅老子的兴！&rdo;

回应此话的，是一记重击。雅间门口的屏风轰然倒下，里面抛出个人来，直直摔下二楼，砸在了客人吃饭的桌子上。周围的人迅速护好碗筷，向边角位置退去。

躺在饭桌上的人连声叫唤着，想要爬起来。他身下垫了一堆碎瓷破碗，汤汤水水泼在身上，分外狼狈。

从二楼又飞下来个年轻人，轻飘飘踩在那人胸膛上，冷声说道。

&ldo;就搅你的酒兴，又如何？&rdo;

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熟悉。

傅明抬眼望去，看到那年轻人一身黑衣，手持银剑。乌黑长发简单束于脑后，露出饱满而优美的额头。修长浓密的眉毛下，是漆黑如沼泽的眼睛，毫无光亮，寒冷至极，仿佛冬天最深的夜。

是纪潜之。

&ldo;你奶奶的……&rdo;被踩住的人骂骂咧咧，随手抓了碎瓷片向纪潜之扔去，&ldo;老子喝酒，干你何事？&rdo;

纪潜之微微侧脸，避开飞过来的瓷片，脚下用力，那人顿时呜哇乱叫。

&ldo;你说了浑话，我听不得。世上的事，既分黑白，纪家血案尚无定论，由得你乱泼脏水，信口胡沁！&rdo;

提到纪家，大堂里的食客互相窃窃私语，脸上表情也变得异样起来。

&ldo;大家都说得，我说不得？&rdo;那人挣扎着，脸上由于充血，根根青筋爆出，&ldo;人人都知道纪桐是个道貌岸然的骗子，杀了夏川阁的老阁主，偷取心法！要不然，他为什么走火入魔，为何杀妻，难不成是杀着取乐？&rdo;

纪潜之没有说话，手中长剑却势如疾电，瞬间刺向那人喉咙！

千钧一发之际，从二楼右侧位置飞来一物，堪堪将剑身打歪。纪潜之抬头，那里站了五六个人，为首的是个年近不惑的中年男子，面带微笑，向他示意。

&ldo;少侠剑下留人。区区一介莽夫，何须动气。在下夏川阁阁主，希望少侠给个薄面，莫在这大堂之内起争端。&rdo;

竟然是夏川阁的阁主？

酒楼里的客人骚乱起来，交头接耳。有好事的，拔高声音说道：&ldo;当年老阁主过世的时候，不就是他查出纪桐偷窃心法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