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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第2页）

直到纪潜之走远，傅明回过头来，恰巧对上程家晏饶有兴趣的眼神。

&ldo;你怎么和纪淮在一起？&rdo;

程家晏出口惊人。

傅明勉强保持着面部平静，坐回自己位置倒了杯茶压压惊。

&ldo;你早就认出他了？&rdo;

&ldo;不过一张面纱，在我眼里形同虚设。&rdo;程家晏顺手拿过傅明杯子，倒掉茶水添满酒，递回傅明手边。&ldo;辨识一个人，哪里只能靠脸。他的骨骼，皮肉，说话语气，都可以当做证据。更何况纪淮这等模样，世间难觅，倾国倾城……&rdo;

眼看程家晏越说越离谱，傅明连忙打断：&ldo;喝酒喝酒。&rdo;

程家晏哀声长叹，含混着说了句卿本佳人奈何做贼，便拎起酒瓶灌了几大口。傅明快速扫视周围一圈，确认没人注意到他们的谈话，才放下心来。

&ldo;所以说，你和他究竟怎么回事？还有你手上的锁链……&rdo;

&ldo;孽缘罢了。&rdo;

傅明不打算详细解释，只是淡淡敷衍而过。

程家晏见他这样，不再追问，笑道：&ldo;反正和我也没什么关系，你好自为之。不过，你若说得上话，就多劝劝他，别再给自己造杀孽。&rdo;

赤鸦堂和夏川阁的惨案，程家晏也有所耳闻。

多年前他无意救下的孩子，如今成为武林难挡的杀神，世人口中的魔头，他自己心里委实不太好过。

傅明不知道程家晏的感受。他仰脖喝尽杯中的酒，从喉咙间挤出个含糊的音声，算是将程家晏的劝告记了下来。

邻桌传来断断续续的聊天声。傅明本来没在意，此时突然从话语里捕捉到纪淮的名字，不由凝神细听。

程家晏犹自感伤，絮叨着生死的重要性。或许是因为灌了太多酒，他现在特别爱说话，整个人文绉绉的，活像个秀气书生。

&ldo;我胎里带病，父母养到六岁便将我逐出家门。师父收养了我，但他命不长久，后来得亏大师兄照料，我才恢复如常，学习药理救济世人……虽然也不见得有什么菩萨心肠……&rdo;

他朝楼下望去。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嬉笑怒骂百态横生。

&ldo;有时遇上了，就忍不住。&rdo;

门口一阵喧哗，有个黑矮的瘦子凌空摔进来，落在桌椅上，从嘴里呕出一大口血。紧接着又闯进来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手持一把混元锤，骂骂咧咧喊道：&ldo;叫你在爷爷我面前卖弄，什么不入流的三脚功夫，还是别用了，省得丢人！&rdo;

说着，壮汉竟然挥起混元锤，生生砸烂对方左腿！

断裂的肢体飞了出去，掉在远处一桌饭菜上，惊得宾客四散奔逃。

程家晏感觉眼皮有点湿，于是抬手抹了一下，原来是血点子溅到了脸上。

楼下壮汉对着濒死之人啐了一口唾沫，扬长而去。吃饭的客人交头接耳，有那胆大好事的，凑到门口看热闹。

&ldo;不得安宁啊不得安宁……&rdo;

程家晏摇头叹息，转头问傅明：&ldo;你说这些人究竟图什么？&rdo;

傅明根本没注意程家晏的问话，见他看自己，不禁面露疑惑：&ldo;什么？&rdo;

刚才邻桌说得热闹，傅明听得也仔细。虽然都是些捏造的谣言，类似宫闱秘史乡野传闻，但他们讲述的语气特别有趣，情节生动细致活灵活现，害傅明半天回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