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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第1页）

&ldo;朕想为他找个靠谱又得力的岳家有错吗？绍家难道不好吗？&rdo;

这个好与不好，杜衡也是不敢乱说的。

倘若单论家世，三岁小儿都知道，舒家自然是要比绍家强上十倍不止的。

但架不住如今的舒家已然变成了一个空壳子，而绍容的父母早逝，他自小便与唯一的妹妹绍岚相依为命，兄妹二人感情深厚，若有了绍容这个大舅子，看在他这个妹妹的份上，他也会竭力帮助沈熙遥的。

绍家的根基尚浅，虽比不得舒家几代积累的英名有分量，但用来震慑庙堂之上的那些文臣也足够了。况且绍容这些年的军功也丰厚，即使他的官职要再往上提一提也并非什么难事。

绍容的这个度，对于嘉帝来讲，正正好，反倒省却了他很多不必要的忧扰。所以在嘉帝心中，关于瑞王妃的人选，绍岚自然是要比舒墨然更适合。奈何沈熙遥却不肯配合，只一心要娶舒墨然。

杜衡身为一个在嘉帝身边伺候了几十年的人，深谙帝心，纵然他深知这其中的门道，也完全能够体会嘉帝爱护瑞王的一片拳拳之心。可同样的，以他对瑞王的了解，他也知道瑞王绝对不会接受嘉帝的这个安排。

他大着胆子说了一句：&ldo;陛下，夜已深，御医说您不能太多劳累，该歇息了。&rdo;

嘉帝挥了挥手，叹息道：&ldo;你下去吧，记得把门带上。人老喽，比不得当年了啊。&rdo;

杜衡依言推了出去，听见身后传来依稀的一句&ldo;子琛啊&rdo;整个人抖了抖，原来快要席卷而来的睡意瞬间便消散在除夕夜的凛冽晚风中。

舒府内，虽不是处处张灯结彩，却也是灯火通明，府中人不多，只围着坐了一桌便可将所有人都安置好。

舒家夫妇在世的最后五年，每年的除夕，舒墨然都是同他们在冀州度过的，今天是她时隔六年之后，再一次在京城的舒府过年。

因着如今仍旧守着舒家宅院的大都是些老仆，舒墨然担心他们的身体吃不消，便在晚宴结束后，让他们都各自回房歇息了，而她和两个年轻貌美的大丫鬟便一同坐在廊下守岁。

三人俱是穿着厚厚的毛披风，披风上的帽子兜头罩下，将精致的小脸都给挡去了大半，每人手里笼着一个掐丝珐琅的小手炉子，如此便也不觉得冷。

雪夜下的月光格外清冷，照耀在这座寂静无声的府邸之上，满庭院里更显寂寥开阔。

寻梅为舒墨然掖紧了脖子上的毛领，嘱咐道：&ldo;姑娘小心别着凉了。&rdo;环顾了一圈又感叹，&ldo;我还是第一次过这么安静的大年夜呢。&rdo;

舒墨然乃是武将的女儿，自小便在军营里跟沙场上见惯了铁血士兵，又和沈熙遥洛枫他们相处了十几年，早就不讲究这些称呼上的虚礼了，是以踏雪、寻梅以及舒家的其他仆人，在她面前都自称为我。

踏雪突发奇想：&ldo;你们说，沈公子今晚会不会过来陪姑娘守岁啊。&rdo;

舒墨然往她一张一合的嘴里塞了一块杏仁酥：&ldo;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去休息，饿了就吃些点心。&rdo;言外之意，闭嘴吧。

突然被自家主子塞了一块糕点的踏雪，含着尚未下咽的杏仁酥，腮帮子鼓得像是一只在进食的仓鼠：&ldo;姑娘，你好歹提前打个招呼啊，差点要被你给噎死了。&rdo;

&ldo;觉得噎得慌就喝杯滚滚的热水。还真是吃都堵不住你的嘴，那儿有一盅热牛乳，你喝了之后快去睡觉吧，这里有寻梅陪着我就够了。&rdo;

踏雪用委屈的眼神控诉，拽着她的衣角喊了声&ldo;姑娘&rdo;说着就看到一个此时不应在此处的人，后面要说的话脱口而出就变成了：&ldo;沈公子来了。&rdo;

&ldo;你还说，再说我就&rdo;舒墨然气恼地扭过头，就看见了她们方才还在谈论着的那人，&ldo;熙遥，你不是应该在宫里守岁吗？&rdo;

十分识趣的踏雪和寻梅在她转身的一瞬间便双双撤离了，当然，走之前也没忘了给沈熙遥留一个手炉暖手。对于她们二人的表现，沈熙遥相当满意，当真是孺子可教也。

他踩在空旷的地面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这声音听得人牙痒痒，却是每年的下雪天她都爱制造也爱听的，一步一步皆踏准确无误地踏入了她的心房。

&ldo;父皇身体初愈，席间一时高兴就饮了几杯，便已经不胜酒力，被杜公公扶着回去歇觉了。大家也都散了，想着你估计是自己一个人守岁，就来你这儿了。&rdo;说话间已经踏过台阶来到廊下，不顾满院风雪，将眼前之人轻轻圈在胸前，声音低沉地说，&ldo;没有你的瑞王府，太冷清了。&rdo;

舒墨然的声音在他身前闷闷地响起：&ldo;嗯，没有你的地方，我也觉得冷清。&rdo;并且伸出双手回抱住他的劲腰。

这次，他没有得寸进尺地继续占她便宜，而是很快就松开了对她腰身的禁锢，扶着她进了屋，在一张垫了毛茸茸的坐垫的贵妃椅上并排坐下，握着她的一双柔白温暖的手抱着那个小炉子，塞进了她厚实的大毡毛披风之下，确保她不会受寒。

他一手拉着她的，一只手越过她的后背，搭在她的右肩上，把她细心温柔地揽入怀中，看着她漆黑的发顶说：&ldo;以后每年的除夕，都有我陪你守岁，每个节日，每年，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