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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第2页）

在他开门时，萧梦鸿终于对他背影说道：&ldo;谢谢你了。往后保重。&rdo;

顾长钧停了一下，随即开门，走了出去。

……

萧梦鸿是在次日的拂晓离开顾家的。

她走的时候，顾家还没开始新的一天生活。整栋房子里静悄悄，庭院也没有苏醒。她踏着沾了晨露的甬道往外走去时，周忠忽然从不知道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坚持要送她一程。

萧梦鸿婉拒。

&ldo;这是少爷的吩咐。&rdo;周忠恭恭敬敬地说道，接过了她手中的箱子。

&ldo;那么，谢谢你了。&rdo;

萧梦鸿上了汽车。

&ldo;少奶奶，您走好‐‐&rdo;

门房老王开了门，站在门口，汽车开出去的时候，朝萧梦鸿弯腰，恭敬的样子，就仿佛和从前一样。

汽车开出大门的前一刻，萧梦鸿转头往后望了一眼，慢慢回过了头。

&ldo;少奶奶，您要去哪里？&rdo;

出了门后，周忠问道。

&ldo;火车站。&rdo;

萧梦鸿沉吟了下，说道。

第79章

一条豪华邮轮行驶在傍晚的海面之上，朝着中国的方向而去。

这条名叫&ldo;公主&rdo;的船是在大半个月前离开纽约港口的。航程已经到了尾声。明早就能抵达上海了。

萧梦鸿立于甲板一角眺望前方时，一只脏污的皮球朝她飞了过来，擦她胳膊飞了出去，球便掉进了海里。在她浅色衣袖上擦了道明显的污痕。

一个在甲板上玩耍着的五六岁的男童跑了上来，倒在萧梦鸿脚边便打滚起来，嘴里嚷着要皮球。住三等舱的他的怀孕的母亲方太太追上来一把捉住儿子，拍了一巴掌，口里道：&ldo;萧小姐，对不住呀，我儿子把你衣服弄脏了，我手帕给你擦！&rdo;急忙掏自己的手帕。

这条船上的中国人里，这位和一个美国太太一道住头等舱的萧小姐很是引人注目。在船上大半个月了，方太太陆陆续续在麻将桌上听说了她的一些事，听闻她是个有名气的女建筑师，在美国得奖。

虽然在方太太眼里，出去做事的女性等同于没有丈夫养，包括她那位在唐人街洋行里做事的小职员丈夫的几个中国女同事，属于可怜的范畴，她对建筑师也远不如麻将知道的多，但一听说在美国得了奖，立刻就觉得厉害了，加上这位萧小姐十分美丽，而且风度高贵，身边往来的又都是有身份的人，自动就把她和那些她看不起的抛头露面做事的女人们分开了，心里甚至生出些远观的艳羡仰望感。见儿子在她面前撒赖，还把她衣服弄脏了，唯恐她会怪罪，掏出手帕来，顺手又把正撒赖的儿子从甲板上拎了起来，扯着耳朵又骂。

男童扭开母亲的手，往地上吐了口口水，跑到另头看另几个大些的孩童斗纸牌。

方太太有些尴尬，急忙又赔礼。

萧梦鸿微笑说了声&ldo;没关系&rdo;，自己随手掸了掸。

方太太松了口气，于是用略讨好的语气道：&ldo;萧小姐，听说你是个女建筑师？真是了不起了！哪里像我，只会带孩子。&rdo;

萧梦鸿望了眼远处那几个孩童，笑道：&ldo;能把孩子带好，更是辛苦不易。&rdo;

&ldo;这倒也是……&rdo;方太太见她意外地随和，言谈里仿佛没有瞧不起自己，忍不住就向她诉起了苦：&ldo;像我，上头生养三个了，肚子里又有一个要爬出来了。男人不过是个拿死薪水的小职员，又不体谅我，我累死累活没片刻安生。偏我那个婆婆在家里还到处向人说我好吃懒做。这趟回了国，我索性就把三儿丢给她养，省得白担了个好吃懒做的名！&rdo;萧梦鸿和她闲聊两句，最后朝方太太点了点头，转身下了甲板。

方太太目送她背影时，边上另位王太太靠了过来：&ldo;刚才你和那位萧小姐都聊了什么呀？&rdo;

方太太肯向素昧平生的萧小姐诉说自己生活里遭受到的不如意，却不愿在和自己地位差不多的王太太面前露半点苦。只道闲聊了两句。

王太太便道：&ldo;你还不知道吧，那位萧小姐，其实不好称她小姐。但叫太太又不恰当。她是离过婚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