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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容面色如常,仿佛根本没听到她方才说的话,见她看过来,便朝她微微颔首,似乎是在打招呼。
三人向她们走来,虞歌看见顾休休身边堆放的孔明灯,不禁走快了两步:“阿休,这些都是你扎的孔明灯?”
顾休休一边点头,一边不动声色地挡住了那只属于自己的孔明灯:“顺手多扎了几只。”
她说话时,视线总是不住往元容身上落,刘廷尉看到了,闷笑着用胳膊肘戳了一下元容:“你的小娇妻又在看你哦……”
元容没理他,听见顾休休偏软的嗓音:“殿下怎么没有扎孔明灯?”
她思考了一下:“……你不会扎吗?”
刘廷尉接话道:“女郎们玩的东西,太幼稚了,长卿可看不上……”
话还没说完,就被元容打断了:“嗯,孤不会扎。”
刘廷尉:“……”若是他没记错的话,元容三岁就开始扎孔明灯玩了。
他讪讪摸了一下鼻子,在心底冷哼一声。
明明方才他叫元容一起扎孔明灯,元容还轻笑一声:“幼稚。”而后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的邀约。
真是重色轻友!
见元容走近了,顾休休小心翼翼地护着身后的孔明灯,恨不得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用身子遮住。
知妹莫若姐,顾月看顾休休藏着那盏孔明灯十分辛苦的样子,笑了笑,站起身。
她拾起软绸上的孔明灯,并着顾休休藏在身后的那盏,一起抱了起来:“豆儿,你教教太子殿下,我先去将这几盏孔明灯放了去。”
顾休休怕自己孔明灯上的字被元容看到,连忙点头:“阿姐先去。”
直到顾月抱着她的孔明灯走得远了,她才舒了口气,转过头向元容挥了挥手,示意他坐在自己身旁:“殿下,我教你怎么扎孔明灯,很简单的……”
刘廷尉识趣地带着虞歌,在顾休休一旁寻了处老树桩,给虞歌铺上软绸垫子,借了顾休休的笔墨给孔明灯上写字去了。
只留下两人坐在那方丝绸软缎上。
元容与她保持着些距离,两人之间大概还可以再塞下一个刘廷尉。
顾休休拿起竹条,皙白的手指将竹篾轻松地掰弯,折成想要的弧度形状,细声耐心地教他:“底部是空的,将白纸罩在竹条外糊上,留出一部分放蜡烛的空隙……”
他坐在她身侧,似是神情专注地看着她,月光倾泄流淌,如银绸,如白霜,细碎的光盛在她的浅瞳中,恍若星河,灿灿生辉。
她的嗓音清软偏柔,一字一句吐字清晰,点涂着绛色口脂的唇瓣微朱,轻轻翕动着,时而露出贝齿莹白。
“殿下……你看懂了吗?”顾休休讲得口干舌燥,却迟迟不见回应,放下手中的竹篾,向他看去,便见他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洛阳城中,痴迷她容貌的男人并不少,但他们看她的眼神中,大多都带着亵渎之意。
唯有元容,他目不转睛看着她,却又不染丝毫亵渎,眼神明澈又清透。
看便只是单纯的看。
顾休休还以为自己脸上沾染了什么,小手在脸颊上胡乱摸了两下:“……殿下?”
这次元容回过神了。
他从她手中接过没有编完的竹条,低声道:“看懂了。”说着,他用了极短的时间,也就是顾休休眨了几下眼之间,便将未完成的孔明灯扎好了。
“……是这样吗?”
顾休休看着扎好的孔明灯,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就是这样,殿下真厉害!”
分明就是个小玩意儿,就算是不会的人,学起来也没什么难度。她的语气却像是他拯救了天下苍生似的,充满了赞赏与敬佩。
元容提起孔明灯,看了两眼:“这有什么厉害的。”说话时语气平静无澜,似是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嘴角却轻轻扬了起来。
“殿下,按照习俗,要在孔明灯上写下心愿,放到天上去。只要诚心实意,老天爷收到心愿祈福,就会帮你实现!”
虽然这只是北魏民间的一种说法,但顾休休却说得认真,仿佛孔明灯放到天上去,心愿就真的会被实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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