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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2页）

&ldo;穆然？&rdo;徐冉走过去轻轻喊了一声，穆然抬起头看她，徐冉笑了笑，&ldo;你还记得我吧？&rdo;

穆然极慢地点了下头，声音有些沙哑，&ldo;记得。&rdo;他最后还清醒时就是在医院跟徐冉聊天，徐冉人很亲和，又耐心到了极致。她是第一个愿意认真聆听穆然说话的人，穆然对她有很深的印象。

徐冉走到他身边蹲了下来，也不再那么小心翼翼，有些慡朗地笑了笑，&ldo;我们去那边坐下来聊聊好不好？&rdo;穆然被她的情绪感染，稍稍放松了些，点点头跟着徐冉起身在卧室的窗户边坐了下来。

客厅里易天靠坐沙发上，按着胃闭着眼不说话，脸色冷得能冻死人。贺旭东在一边抽着烟皱眉看他，按说穆然醒了易天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脸色那么难看？难道穆然一醒就做了什么事惹怒了易天？犹豫了半晌贺旭东也没敢开口问他。

就这样等了不知多久，一直到天色逐渐亮了起来，徐冉才打开门下了楼。她是一个人出来的，易天皱眉看着她，徐冉知道他想问什么，开口道：&ldo;穆然没事。&rdo;

易天点点头，起身就想往楼上走，徐冉伸手拉住他，&ldo;我想跟你商量个事。&rdo;易天站住看她，徐冉轻声开口：&ldo;让我把穆然带出去治疗吧。&rdo;

&ldo;不可能。&rdo;易天想都没想就冷下声音拒绝。

徐冉轻吸了口气，&ldo;他不适合呆在你这里，我跟他说过了，他也答应了。&rdo;

易天一下就握紧了拳头。

&ldo;他思维还不是太清楚，对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只有些模糊的印象，他分不清楚哪些是真实哪些是幻觉。&rdo;她跟穆然呆了这么久，就是向穆然解释了他的病，再帮他理顺杂乱无章的记忆。

穆然也不逃避，认认真真地听她说，提到哑巴妈妈时也不再有激烈的反应，看起来是好了许多。只是人心上的伤口哪有那么容易痊愈，徐冉知道他也只是在硬撑罢了。

易天甩开徐冉的手，一声不吭地往楼上走。徐冉看着他的背影没说话，贺旭东靠过来正想开口，徐冉却突然扭头看着他问：&ldo;他对穆然这么执着，是因为喜欢吗？&rdo;

贺旭东皱着眉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沉着声音答：&ldo;我不知道。&rdo;

徐冉嘴角带出个无奈又有些讽刺的笑，你看，到现在了，连易天最好的兄弟都给不了肯定的答案，她又怎么相信，怎么放心让穆然呆在这里？

易天推开门时，穆然正坐在窗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易天，一下有些紧张地站起来，小声地喊：&ldo;易天…&rdo;

易天没回答，沉着脸往前走，只是在快靠近穆然的时候，他发现穆然握了握拳头身体有些发抖。他停下脚步，目光紧紧地锁住穆然，开口问：&ldo;你要走？&rdo;

穆然努力扯出个笑，人看起来像是有些忐忑，讲话也极慢：&ldo;徐冉姐说，我现在精神上，不太好。她愿意，帮我治病。&rdo;他现在反应还是迟钝，脑子就像转不动一样，要一字一句地想，才能把话说出来。

易天没答话，仍然直直地盯着他，穆然收了笑，嗫喏半天才开口：&ldo;我在这里，太，麻烦你了。&rdo;

哦，麻烦。

他愿意跟着一个认识不到几个小时也许连来路都不清楚的女人走，却不愿意&ldo;麻烦&rdo;

他。易天冷笑一声，声音竟然带出些狠意来：&ldo;你想都别想。&rdo;

穆然一下僵在原地，诧异地抬头看他，半晌他有些吞吞吐吐地解释：&ldo;易天…谢谢你救了我。我听徐冉姐说，这段时间，一直是你在照顾我。&rdo;说到这里他有些艰难地咽了咽口水，&ldo;我不是故意，要麻烦你这么久……对不起。&rdo;混乱不清的话，讲到后面，竟然以一句&ldo;对不起&rdo;结尾。

易天看着他，就在前一天，自己还在喂他吃饭，给他洗澡，把他抱在怀里亲吻，亲密得像是一个人。而现在，这些所有，竟然变成&ldo;听说&rdo;？那个乖乖任他牵着走的穆然，不理别人只给他反应的穆然，又变成了这副小心翼翼畏手畏脚的样子。

要说什么，说&ldo;你别怕我不会再对你打骂侮辱&rdo;？说&ldo;别担心我愿意跟你在一起&rdo;？可他是易天，怎么可能开口说这种示弱的话？他依然冷着脸，声音不带有任何商量的余地，&ldo;你就呆在这里，哪里都别想去。&rdo;

穆然呆呆地看他，目光显出些黯然来。

哪里又做错了？他想。

徐冉跟他说，易天把你救回来，带回家照顾，还找来了李婶。他没有觉得窃喜，只觉得羞愧得抬不起头来。他又被易天救了，这是第三次。他做了那样的事，易天却救了他三次。

徐冉说，你不要有不切实际的期望，不要再一次做错事，易天也许只是因为心里有愧疚所以才做这些事。他点头，跟徐冉解释，自己没有再想纠缠易天。到了现在，他怎么还敢想那些？他只是担心易天早已厌烦，却碍着面子不好把他一个精神上有问题的人赶出去，所以才主动提出离开。易天已经做得够多了，他不愿意再给易天带来一点麻烦一点不快，只是他不知道，易天为什么不答应。

想到这里，穆然突然反应过来徐冉是贺旭东的妻子，也许易天是不愿意他去给贺旭东惹麻烦？也是徐冉太好，她比穆然大，一定要穆然叫她姐，才这么些时候，穆然就对她产生了些依赖信任的心情。穆然摇了摇头，责怪自己怎么又自以为是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