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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2页）

感于蔼如的真诚及亢爽，洪钧说了实话，约略谈了他的家世，蔼如俯着身子倾听，心无旁骛的至诚之态，使得洪钧相当感动。

&ldo;小姐！&rdo;等洪钧说完，等候已久的小王妈赶紧插进来说：&ldo;汤已经热过三遍了，请用饭吧。&rdo;

说到这里，自鸣钟打了三下，洪钧如梦初醒似地说：&ldo;了不得了！一顿酒喝了两个钟头，谈得忘了时候了！&rdo;

于是洪钧干了杯中余沥，用滚烫的鲜鱼汤泡了半碗饭，匆匆吃完。起身摩腹，觉得非常舒服。

&ldo;茶沏在里面了！请宽坐。&rdo;

两人仍旧回到东屋盘桓。洪钧望着浩瀚大海，忽然想起龚定庵的两句诗，随即念道：&ldo;&lso;为恐檀郎英气尽，故教梳洗对黄河&rso;！&rdo;

蔼如也喜欢龚定庵的诗，当然要想一想他念这两句诗的用意。方在沉吟之际，洪钧却又开口了。

&ldo;蔼如，你这望海阁实在是好地方！眼界一宽，心胸亦广；可不知道是哪位前生修来的&lso;檀郎&rso;，能够在这里日夕妆台&lso;伺眼波&rso;？&rdo;

&ldo;没出息！&rdo;蔼如撇着嘴说：&ldo;成天守在女人镜子旁边，能守得出什么来？&rdo;

洪钧笑笑不响，然后站起身来，&ldo;今天是我到烟台以来，不，从离乡背井以来，最高兴的一天！&rdo;他说，&ldo;留着有余不尽之乐吧！我走了。&rdo;

听这一说，蔼如顿有凄惶之色；不过一闪即灭，执着洪钧的手，欲语不语，仿佛有很为难的话，不便出口。

洪钧问她，她不肯说，只亲自将他送出门外。洪钧回头望了望，高楼灯火，窗纱人影，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滴落凡尘的感觉。

走不多远，忽然听见有娇细声音在喊：&ldo;洪三爷，洪三爷！&rdo;

洪钧先当是听错了，站住脚细听，并没有错，而且听出是阿翠的声音。

&ldo;洪三爷，&rdo;阿翠气喘吁吁地说：&ldo;明天中午你要来。&rdo;

这当然是蔼如特意打发她来关照的，洪钧满口答应：&ldo;好，好！&rdo;

&ldo;来吃中饭。&rdo;阿翠又说：&ldo;婆婆明天一早回来。&rdo;

这两件事连在一起，洪钧不知道有何意义？一时也无暇多问，只答一句：&ldo;我午前一定到。&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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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凡公益图书馆扫校后一页前一页回目录二不知是阿翠撒谎，还是另有缘故，李婆婆不曾从成山回来。

&ldo;阿翠弄错了，要明天才得到家。&rdo;蔼如问道：&ldo;你知道，我为什么约你这时候来？&rdo;

&ldo;无非因为白天清闲，可以多谈谈。&rdo;

&ldo;不错。不过还有一个原因，正就是因为我娘还不曾回来，我们可以谈得深些。&rdo;蔼如同道：&ldo;前两天那位谭老爷说得神乎其神，金陵一定可以克复。三爷，那时你作何打算？&rdo;

洪钧想说：&ldo;青春作伴好还乡&rdo;。话到口边，突然觉得，她说。&ldo;谈得深些&rdo;，是极正经、极郑重的态度，如果答以戏谑之词，不但惹她不快，也显得自己太轻率，辜负了她的一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