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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1页）

&ldo;什么情况？&rdo;程易安前天晚上回去的时候还特地去看过她的情况，并没有异常。

昨天值班的医生冷着脸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搅和着一盒凉掉的三鲜面，&ldo;他儿子昨天下午过来了，闹着要给老太太办出院。你说说老太太那情况能出院吗？被我和梁瑶挡回去了。我晚上查房的时候人还在呢，睡一觉起来上厕所就看见群里说人不见了，找了半天都没找着……&rdo;

梁瑶将手里的手机一丢，气儿不打一处来，&ldo;那狗日的找了几个人把老太太抬走了，夜里四点多钟又背急诊去了，说老太太快不行了。&rdo;

程易安脱了外套，穿上了白大褂，扣扣子的功夫，门口护士站的护士进来送材料。

护士听见他们在聊那老太太，说道：&ldo;人儿子说了，没钱在我们这儿治，要回县城治。老太太的手术费医药费全是她大女儿给的。&rdo;

&ldo;昨日老太太醒了以后还念叨呢，儿子忙，这回来市是给儿子送土特产的，全程不提她闺女。&rdo;

&ldo;那他昨天还给背回来？&rdo;一谈到八卦一个个的都过来了，隔壁办公室的医生也凑过来听。

&ldo;老太太去了吃谁的养老金啊，就他手上那表，那车，还真是他自己赚来的怎的？&rdo;梁瑶瞪着眼睛嚷嚷，脚下的细高跟跺在地板上响得刺耳。

&ldo;行了。&rdo;程易安皱着眉头打断他们，一个个的八卦起来就没完了，给病人看见了不像样。

他起身去了趟手术室，路上正巧碰见了老太太的家属。瘦高个儿的男的嘴里叼着烟，翘了个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打游戏，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ldo;不好意思，医院禁烟。&rdo;程易安进去之前提醒他，那人头都没抬，手里乱七八糟按了一通，然后屏幕灰了。

二郎腿十分不悦地抬头看了眼程易安，将烟卷丢到地上踩灭，还吐了口唾沫。

程易安冷着脸没再管他，进了手术室。

&ldo;刘师兄。&rdo;他打了个招呼在一旁观摩，二次手术比第一次的困难很多，老太太的状态也很差，病危通知书已经下了一次了。

两个小时后，宣布抢救无效。

程易安跟着刘荣后头出去，二郎腿又开了另一局游戏，烟倒是没再抽，改磕瓜子儿了，瓜子皮吐得满地都是。

刘荣还是头一次见这种家属，到嘴边的话都说不出来，他咳嗽了两声，见二郎腿抬了头才鞠躬，&ldo;我们尽力了。&rdo;

二郎腿将瓜子壳儿一吐，瞪着一双三角眼，&ldo;你说什么？&rdo;

&ldo;去见老太太最后一面吧……&rdo;

&ldo;你他妈……&rdo;二郎腿起身揪着刘荣的衣领，还没忘手里的游戏，他将手机塞到一个护士手里，&ldo;帮我玩会儿。&rdo;

&ldo;三个小时的手术，你说抢救无效就无效了？&rdo;二郎腿突然瞟见了程易安，&ldo;怎么他一进去就无效了啊！&rdo;

刘荣将程易安往后挡了挡，&ldo;这是我师弟，进去观摩的。&rdo;

&ldo;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拿我妈给这小白脸儿练手的？&rdo;二郎腿抢过护士手里的手机开始打电话，斜着眼睛指了指刘荣二人，&ldo;我跟你们讲，你们一个都跑不了……&rdo;

&ldo;手术室有录像，你有疑问的话可以申请调查。&rdo;

刘荣示意程易安先走，后者刚走了两步就被二郎腿揪了下来，&ldo;别跑，给我看看你叫什么，我回头找你们主任去。&rdo;

程易安皱着眉盯着他那双嗑完瓜子没洗的手，主动将胸牌举到他面前，&ldo;程易安。&rdo;

二郎腿松了手，眯着眼睛打量了两眼。

程易安不悦地掸了掸方才被二郎腿揪过的衣袖，径直往办公室走。还没到办公室就听见了里面吵架的声音，就数梁瑶的嗓门最大。

&ldo;老太太恢复得很好，昨天你妹妹还进去探视了。&rdo;

&ldo;我说了不治了，你让人把管子拔了吧。&rdo;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矮矮胖胖，身后跟着两个女人。一个捂着脸哭，另一个双手插兜，一副漠不关己的样子。

捂着脸哭的那个女人程易安记得，前天她在急诊抓着主任的手下跪，求他一定要救活老太太。

&ldo;李兰英的家属？&rdo;程易安换了身干净的白大褂过去。

&ldo;这是她儿子说是icu住不起，让拔管子。&rdo;梁瑶冷着脸解释，她这几天奇葩遇多了，显然是看淡了不少，有气无力的。

程易安点点头，随后面向那一男二女解释道：&ldo;李兰英的手术是我们主任亲自做的，很成功，术后好好恢复其实是很有可能恢复的，而且……&rdo;

&ldo;我不管成不成功，重症监护病房四千一晚，找个小姐都用不了这么多钱！&rdo;那男人言语粗鲁，实在是不堪入耳。

&ldo;你他妈找个小姐能给你妈治病啊！&rdo;梁瑶瞟了一眼旁边的女人，嗤笑道，&ldo;你丈夫还挺懂行，常去吧？&rdo;

程易安还想要跟男人解释病情，李兰英是这回神外进来的几个病人中最有希望完全恢复的，而且icu最多再两天就能转普通病房了，现在拔管子实在是不妥。

&ldo;你说得到轻巧，转入普通病房得接着挂水吧？出院以后得吃药吧？得复查吧？你们医院就是个无底洞，进来了不给我掏空了能放我们走？&rdo;那男人插着腰，油盐不进的模样实在是看得人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