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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2页）

回过神来的我，浑身竟忍不住有些发软。原本以为瞳拓死定了，却不想王爷一直盯着他，弹指之间替他挡住了箭雨，救他一条命。眼见瞳拓虽未立即毙命，但仍身中数箭，我慌忙迎了上去。

瞳拓右臂被王爷紧紧禁锢着，他神情寡淡地望着王爷，很有些心死的味道。就在准备开口问他伤势的时候，他忽然凝眸望着王爷，轻声问道：&ldo;殿下，您救的是瞳将军，还是，瞳拓？&rdo;

瞳将军，还是瞳拓？救的是臣下，还是情人？你救我，是因为你需要我、眷顾我，到如今仍然不舍得我死去，还是，只是单纯地因为惊燕需要我，所以你才救我？这样的问题，对瞳将军来说，应是很重要很重要吧。

不单他关注着王爷的反应，连我也忍不住将目光牢牢锁在了王爷身上，这个时候，王爷不会再狠心给他一个叫人心如死灰的答复了吧？

王爷只冷冷盯着他。无视他眼中一闪而逝的脆弱，岔开问题，反问道：&ldo;是谁对本王说，此生夙愿，便是为本王守土开疆？&rdo;

如此无情的回答，令瞳拓哑然失笑。他有些疲惫地向王爷身边靠了靠，放低声音，浅笑道：&ldo;杨将军说我狐媚……殿下，若我真的如他所说，可以狐媚惑主，那我真的此生无憾了。&rdo;

王爷微微蹙眉，瞳拓左手已握住穿胸而过的长箭，猛地拔了出来。

一股血箭蓬地飞she而出。险些喷上王爷脸颊。

&ldo;你在胡闹什么？！&rdo;

王爷惊吼一声，迅速封住他几处大穴，神色颇为慌乱地向我望来。我立即摸出怀中的暖玉膏递过去。王爷一手扯开瞳拓衣裳，望着那汩汩流血的伤口，素来稳健的手竟有些发颤，不敢再迟疑，立即将暖玉膏厚厚涂了一层上去。

狠狠掐着瞳拓的右臂，王爷咬牙道：&ldo;你是记恨本王适才没替你说话，任旁人糟践侮辱你么？……一哭二闹三上吊是女人的把戏，你也学会了？！&rdo;

面对王爷的逼问，瞳拓只能报以虚弱地微笑，顺手丢掉带血的长箭，带着些迟疑地碰触着王爷的脸颊，轻轻道：&ldo;我早该死了。对不对？……只要还活着，就记载着背叛。见我一次，就多恨几分，等到日后，好处都忘光了，就记得我做的错事……与其那样，不如早早死了算了……&rdo;鲜血随着嗤笑汩汩自口中溢出，那寒光流溢的璀璨双眸中，漫溢着一股浓浓的哀伤与眷念，声音已低不可闻，&ldo;只可惜……只可惜……以后就见不到你了……&rdo;

缓缓闭上眼，眼角浸出一滴泪，凄艳绝美地划过脸颊，落到了王爷掌心。

热泪坠到掌心已变得冰冷。人没有想像中的脆弱，也绝对没有想像中的坚强。瞳将军欲求死，不是头一次了。

&ldo;你若敢死，我杀你瞳氏满门！……&rdo;王爷厉声吼了出来。

我有些迟疑地退了两步。

吼这么大声，就算不会伤重而死都被吓死了。长箭穿胸而过，听起来是挺吓唬人，可又没伤到心房，又及时封穴止血。那么珍贵的暖玉膏，拿去抹糨糊似的抹了那么厚一层，想死哪儿那么容易啊？……

不过，看王爷现在这么紧张的样子，还是先别告诉他真相了。哄着他先陪陪瞳将军，一来二去陪来陪去陪得旧情复燃，那瞳将军也不用这么辛苦地寻死觅活了……

那夜，王爷便留在了东城。

瞳将军虽然一直在昏睡，但那几箭都没有伤中要害，所以并没有生命危险。

王爷也算粗通医术，再者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什么样的伤重，什么样的伤不碍事，他总还是看得出来。此刻虽守着瞳将军不肯离去，但情绪已不如白天那么激动。只静静捧着茶杯暖着手，等着瞳拓醒来。

王爷手里的茶都换了十多次了，我禁不住站起来，劝道：&ldo;王爷，还是先去休息吧。瞳将军一时半会醒不来，您这么熬着也不是个事……&rdo;

王爷淡淡望了床榻上依旧昏迷的瞳拓一眼，道：&ldo;醒不来才守着他。他醒了，我们便回府。&rdo;

都把瞳拓逼到自杀这份上了，还不肯原谅他？我有些怔怔地望着王爷。照今天的情况看来，王爷分明还是很在意瞳将军的，可为什么就是一直不肯打开心结？秦寞飞不该放也放了，大错既已铸成，纵然要罚也该给个刑期吧？……难道真要晾着瞳将军一辈子？

王爷捧着茶杯，并不说话。微微蹙着眉，很有些忧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