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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2页）

当年池玫对他的约束很多，餐桌礼仪就是其中的一项，每次街道上办喜事，桌上从来不会有常远的一席之地。

孩子们不懂事，看见爱吃的就想独占，池玫不允许这种占便宜的行为，所以常远都坐在她旁边的小板凳上，看不见桌面，自然也不知道上得是什么，池玫按人头给他夹菜，而且不许他浪费。

这导致常远对饭局毫无热情，只要是出门吃饭，他的筷子永远只在面前那几盘上做顺时针运动。

常远端着碗说好，其实也没怎么行动。

虎子还小，邵博闻给他围了块胸兜，让他自己吃得到处是米也不管，脸上全是酱汤。常远受池玫影响，有点看不下去，等邵博闻去添饭，也忍着冲动没去给他擦脸，他心想：这是邵博闻的儿子。

虎子吃到一半犯困，澡不也没洗被邵博闻单手捞进房里去睡了，常远又是一阵无语。

不得不说年轻人的战斗力可怕，下席的时候杯碗狼藉，硬是没剩下多少。郭子君酒量还没练好，喝得偏偏又多，走路已经不行直线了，他醉醺醺的说&ldo;邵总，谢谢不用送了&rdo;，殊不知邵博闻只是顺便送送他。

等郭子君进了出租，常远也得回去了，他往社区里走了一段路，发现邵博闻一直跟在后面，就停了下来：&ldo;有事吗？&rdo;

黑暗里看不清邵博闻的脸，但语气听起来似乎很愉快，他说：&ldo;我说在散步，你也不会信。&rdo;

常远心想神经，大几十岁的人了，还来少男少女那一套，他站着不动了，说：&ldo;我信，你散吧。&rdo;

&ldo;散得差不多了，&rdo;邵博闻正经起来：&ldo;没什么事，就是，想送送你。&rdo;

常远一下没明白，听他继续说：&ldo;当年你离开老家，没能送你一段，觉得后悔。&rdo;

常远想起虎子叫他爸爸，就想让他走远一点：&ldo;没送就没送，你有自己的事要忙，现在也不用送，我就在家门口。&rdo;

&ldo;行吧，&rdo;邵博闻也不强求，只是话题跳跃，忽然就转到了虎子身上：&ldo;小远，你有没有认识的中医，推荐一两个给我，虎子跟你差不多，肝脏排毒不行。&rdo;

那小孩皮肤黄得反常，常远自己就是个药罐子，叹了口气摸出了手机：&ldo;有，你记下电话。&rdo;

他报着手机号，邵博闻也凑过去看，两人就差头抵头，常远立刻将头往后仰了仰。

屏幕光都映在脸上，邵博闻边记边说：&ldo;小远你要是有空，多来7层走动走动，我看虎子挺喜欢你的，他性格有点不合群，跟你小时候一样，喜欢写作业。&rdo;

谁喜欢写作业！常远忍了忍，在心里骂他是傻逼，他见邵博闻点了保存，放下手机就打算走了：&ldo;有空再说吧。&rdo;

邵博闻看得出他态度敷衍，没多说什么，只给他拨了个号。

常远走了没几步手机铃声响了，是个135开头的陌生号码，他接通后说：&ldo;喂，您好。&rdo;

然而听筒内外都是邵博闻的声音：&ldo;小远，是我，这是我的私人号，目前只有虎子知道，你以后有急事找我，就打这个号。&rdo;

常远真想掉头去质问他凭什么对自己搞特殊化，虎子是他儿子，可自己呢？

不过他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这晚上喧闹至极，他本来以为回家能清静一会儿，结果打开门发现灯火通明，大款没扑上来，在阳台玻璃门后面望眼欲穿，他那个贵妇人模样母亲正蹲在地上用毛巾给他擦地板。

地板已经油光噌亮了，一根狗毛都看不见，常远不知道是不敢还是不想下脚，刚在邵博闻那里喝的一点小酒像火一样在身体里燃烧，让他克制不住的心烦意乱。

他用力抽掉领带，过度的摩擦力带来的压迫让他冷静下来，他莫名其妙的咳了一声，走进玄关去换鞋：&ldo;妈，过来怎么也不说一声？&rdo;

池玫拿着毛巾站起来，她已年近半百，却因为天生丽质，看起来比实际年轻许多，瓜子脸、眉目温雅，头发盘起来露出细长的脖颈，身上有一股大家闺秀的气质。

她朝常远走过来，笑容半嗔半怒：&ldo;还不都是你，不回去看我跟你爸，我就只能过来了，你不是不喜欢我老给你打电话嘛，我怕你又在忙，就直接等你回来再说。天，你这是喝了多少酒，你不是还在咳嗽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