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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2页）

&ldo;胡扯，&rdo;青谷老人摸着下巴自信道，&ldo;老夫这般仙姿佚貌，你怎可能不感兴趣？&rdo;

&ldo;……&rdo;钟意看着他乱糟糟的头发、老树皮般的脸皮和邋遢的胡茬，分外心塞，眼神上下打量一番，最后停在他的眼睛上，只觉舱外碧波荡漾，而这双眼睛却比碧波更加灵动，双瞳剪水，风流潋滟，仿佛湖光山色都倒映在了他的眸色中。

心头微颤，钟意缓缓吁出一口气，垂下眼眸，看着手指间浑圆可爱的糖炒栗子，突然答非所问地说：&ldo;我觉得世间最好吃的糖炒栗子，是金陵。&rdo;

&ldo;胡说八道！&rdo;青谷老人道，&ldo;金陵根本就不产栗子！&rdo;

&ldo;前辈对金陵很了解？&rdo;

&ldo;那当然！&rdo;青谷老人拍着大腿，自豪道，&ldo;想当年，老夫闯荡江湖时，那风采、那气度……金粉楼的柳姑娘，号称天下第一美人，一见我就浑身发……唔……&rdo;

钟意粗鲁地将糖炒栗子塞进了他的嘴中。

游船划到湖中，船娘闲来无聊，倚着舱门唱起了小曲儿：肠中热，心中痒，分明有人闲乱讲。他近日恩情，又在他人上，道要是真，又怕是谎，抵牙儿猜，皱眉儿想……

日头西斜，残照洒进船舱，钟意听着船娘的小曲儿，拿竹筷轻巧地敲起酒杯……

青谷老人醉眼迷离，看向对面的男人，觉得他仿佛有着满腔的欢喜，又有着满腹的忧伤。

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湖面上，钟意含笑看向青谷老人：&ldo;前辈，你说，今夜绣春堂还会闹鬼吗？&rdo;

青谷老人道：&ldo;既然是鬼，自然不干人事，那老夫怎么知道他来闹不闹？&rdo;

&ldo;闹还是不闹，我们去一看便知。&rdo;

绣春堂倚湖而建，高楼广轩，清风徐徐。两道黑影悄然落在一棵巨大的柳树上，树下的连廊里传来两个侍女说悄悄话的声音。

一人小声道：&ldo;阿英，你说……堂主是真的疯了吗？&rdo;

&ldo;难道这还有假？&rdo;阿英道，&ldo;我下午远远地看了一眼，堂主把东西都摔了，拿刀砍死了好几个下人，满地都是血肉，吓得我赶紧走远了。&rdo;

&ldo;天啊，幸亏咱们只是粗使丫头，进不了内院的门，不然，连命都保不住。&rdo;

阿英靠近她的伙伴，压低声音：&ldo;阿茶，我听说，堂主是被一个红衣女子吓疯的，现在谁都不敢在他面前穿红色。&rdo;

&ldo;哎呀，红色？&rdo;阿茶叫道，&ldo;那他砍死了人，岂不是满地都是红色？这会儿又不害怕了？&rdo;

&ldo;怎么不怕？&rdo;阿英道，&ldo;杀得满地是血，就扔了刀跪在地上磕头，哭叫着饶了他呢！&rdo;

小侍女一团稚气，谈起生死有种天真的残忍，只听阿茶咯咯笑道：&ldo;真没想到堂主这么怂呢，我以前远远看过他，个子那么高，刀有那么长，还以为是个大英雄呢，谁想到被一个女鬼就吓成疯子了。&rdo;

&ldo;还大英雄呢，&rdo;阿英促狭道，&ldo;难道你不知道咱们堂主是什么出身？&rdo;

&ldo;我听说……是个掂大勺的火头军呀哈哈哈哈……&rdo;两个女孩靠在一起笑得前俯后仰。

青谷老人觉得耳边一团热气，微微转过头，看到钟意靠在自己耳边，轻声笑道：&ldo;龙天霸的出身可真是人尽皆知，偏偏他还总要装一装大英雄，是不是很可笑？&rdo;

&ldo;英雄不问出身，有什么好可笑的，&rdo;青谷老人淡淡道，&ldo;龙天霸为你们天下盟立下过汗马功劳，累累战功自然当得起一声英雄。&rdo;

&ldo;呵呵……&rdo;

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树下的侍女惊道：&ldo;哎呀，堂主的疯病又犯了！&rdo;

话音未落，忽然耳边刮过一阵疾风，阿英狐疑地摸了摸脸，仰头看向一动未动的大柳树，心底一阵害怕，嘀咕：&ldo;好像没有刮风呀……&rdo;

青谷老人和钟意一前一后，如两道轻风从柳树顶腾起，刮进灯火通明的内院，飘然落在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