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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第2页）

我恭敬道：&ldo;自然是那些希望翻天覆地的人。&rdo;

皇帝手指下移，按在&ldo;后&rdo;字上，迟疑半晌，微微一笑道：&ldo;起来吧。&rdo;

我站起身，肃立不语。皇帝将纸递给我，指了指那只青瓷盘螭熏笼。我双手接过信笺，左手食指和拇指捏住熏笼的龙头盖扭提起，右手将信笺投入熏笼之中。但见青白信笺被热气一烘，左摇右摆了好一会儿，方才落在炭上，扭曲成漆黑的一片，旋即碎裂无踪。

皇帝道：&ldo;朕记得，你出身熙平长公主府，熙平素来和慎嫔交情深厚，你这样说，不怕陷旧主于不义么？&rdo;

我正色道：&ldo;陛下圣询，臣女不敢隐瞒。众人的清白，全赖圣裁。&rdo;

皇帝道：&ldo;小虾儿有罪，但他已经死了，你倒说说，下一步当如何查？&rdo;

我答道：&ldo;小虾儿在医馆暴毙，当命有司秉公勘查，如此最是公道。&rdo;

皇帝点头道：&ldo;甚好。&rdo;说罢轻轻拍了两掌，李演走了进来躬身唤道：&ldo;陛下……&rdo;

皇帝道：&ldo;上朝。&rdo;又向我道，&ldo;朱大人回宫去吧。&rdo;说罢转身走了。

我连忙跪下恭送。直到皇帝出了仪元殿，我这才站起来。谁知腿上一软，又跪坐在地毯上。冷汗如麻，头大如斗。耳边嘤嘤而鸣，眼前昏黑一片。小简和绿萼连忙进来扶起我道：&ldo;大人快起来。&rdo;

我被扶出了仪元殿，在朝阳下方慢慢清醒过来。宁定片刻，我转头对小简道：&ldo;多谢公公。依公公看，陛下方才可恼了我？&rdo;

小简笑道：&ldo;陛下是看重大人才召见大人，大人可见过这四五年里旁的女官大人来御书房说话么？&rdo;

我勉强撑起笑容：&ldo;谢公公指点……&rdo;

一回到永和宫，芳馨便迎上来道：&ldo;早膳已然备好了。&rdo;我不理她，昏昏沉沉地走入寝殿，一头倒在叠得整整齐齐的福字被上。绵软丝滑的缎子附在脸上，有一种窒息的快感。芳馨跟进来道：&ldo;姑娘这是怎么了？陛下说什么了？&rdo;

我转头向里：&ldo;没说什么，只是问了好些。&rdo;

芳馨道：&ldo;陛下又考教姑娘了？和上回一样？&rdo;

我冷笑道：&ldo;姑姑知道我为何不肯亲自上书说明此事，又为何不让李大人再提及我？就是因为我不想有今日的考教。太累了。若无事，看似左右逢源。若有事……今日我若偏袒慎嫔，陛下定会以为我与熙平长公主有不可告人的勾当；若不提皇后，他又会以为我攀附皇后的权势，倒戈慎嫔。不论我怎么答，都是一个令人人不齿的小人。&rdo;

芳馨一下一下抚着我的背，沉沉暖意从背心散开：&ldo;那姑娘秉公回答是最好了。&rdo;

我叹道：&ldo;是。也只有这样答。&rdo;

芳馨从榻上搬过一袭薄被，轻轻覆在我身上：&ldo;姑娘还是先睡一会儿再起来用早膳好了。&rdo;

第十章斯有何乐

漱玉斋依旧楼宇巍峨，花糙繁盛，与升平长公主远嫁之前并无二致。玫瑰花还没有开，花匠们正薅糙除虫。东边的小池中，十几尾红白锦鲤浮在浅水悠游。西边的秋千架上，坐着一个白衣宫女，正支颐发呆。其余宫人一概不见，整个庭院之中，只有枝叶摇摆的簌簌轻响。

我缓步走入漱玉斋，朗声道：&ldo;永和宫女校朱氏拜见升平长公主殿下。&rdo;西首秋千架上的宫女慌忙起身走了过来，屈膝道：&ldo;朱大人万福。待奴婢前去通传。&rdo;

待她进了玉茗堂，绿萼轻声道：&ldo;听闻长公主殿下只在回宫的那一日见过两宫，从此就再没让人进过玉茗堂。今日也不知见不见得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