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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第2页）

未待我回答，便听升平道：&ldo;杀人是为了吃掉他们果腹。&rdo;

围城之中杀妇孺以为将士的食物，百姓之间易子而食、析骨而炊，历来不少见。绿萼掩口惊呼：&ldo;怎么能这样！&rdo;我示意她噤声，转头道：&ldo;臣女听人说，天朝围城时，盛京城中粮糙充沛，足可应付一年。&rdo;

升平道：&ldo;那不过是他们故意放出去的消息，好让皇兄知难而退罢了。城中粮糙只够三月之用，不然怎会有百姓军士逃出城去投降？&rdo;

我恭敬道：&ldo;殿下所言甚是。&rdo;

升平道：&ldo;后来，便只剩了孤和沅芷相依为命，每天只有少得可怜的一点吃食。好在他们倒没有把……他们……端给孤吃。&rdo;说着微一摆手，身旁的侍女连忙扶起她喝水。

我好奇道：&ldo;臣女听闻，他们把殿下押上城楼，险些摔了下去。&rdo;

升平重新躺下：&ldo;是啊。只要皇兄攻城激烈些，他们便将我押上城楼，一个月总有好几次。最后一次……&rdo;她的声音在帷幕之后渐渐低沉，却愈加清晰，&ldo;他们把孤和沅芷一同押上城楼，把沅芷绑起来，在脚下堆上柴糙，浇了黑油。沅芷吓得大哭，孤想去救她，却被人拉扯住。好容易挣脱了，上前去想将沅芷从柱上解脱下来，一近前去，这半边脸和头发便烧焦了，手也烧坏了。&rdo;说着举起戴着白丝套的左手，细细打量起来，仿佛在打量一件无关紧要的身外之物。&ldo;他们又将我拉扯回去，我便在城头上，眼睁睁看着沅芷被烧成焦炭。&rdo;

她的口气越是平静，我的心就越痛。我强自忍耐，绿萼却惊呼一声捂住双眼，险些哭了出来，仿佛她就在城头亲眼目睹最亲近的人被烧死。升平接着道：&ldo;沅芷就是这样死的。皇兄的攻城大军就在城下仰头看着。孤多希望下面的人能she一支箭杀死沅芷，可是城太高，他们离得太远，箭she不上来，弹子也she不上来。沅芷死后，他们要将孤也架在柴糙上烧死。孤趁他们分心，再次挣脱，从城墙上跳了下去，周身骨骼寸断，便成了这副模样。&rdo;

听罢城头的惨状，我左胸隐痛，半晌说不出话。绿萼忙抚着我的背轻声道：&ldo;姑娘听过便罢，可别多想。&rdo;

升平道：&ldo;朱大人怎的不说话？&rdo;

我强忍泪意道：&ldo;殿下罹遭大难却安然回朝，必有后福。&rdo;

升平冷笑道：&ldo;是么？大人倒说说，孤有何后福？&rdo;

我一怔：&ldo;只要回了宫，两宫必定护佑殿下周全，保殿下一生无忧。&rdo;

升平道：&ldo;孤从没有向第二个人提起此事，孤告诉你，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陈词滥调的。&rdo;

我一惊，站起来躬身道：&ldo;臣女愚钝，请殿下明示。&rdo;

升平道：&ldo;孤回宫以后，曾听人说朱大人是最聪明得体的。孤本就要派人去永和宫请朱大人来，大人既来了，便劳大人一解孤心中的疑惑。&rdo;

我忙道：&ldo;臣女无能，恐‐‐&rdo;

升平打断我：&ldo;孤想知道，孤的后福在哪里？母后与皇兄究竟会如何护佑孤的周全，保孤一生无忧？&rdo;

我的脑中如被火烧过的原野，只余一片惊恸和焦黑：&ldo;臣女不知。&rdo;

升平沉默片刻，道：&ldo;也罢，你不知道也是平常。是孤强人所难了。&rdo;

我不禁道：&ldo;太后是殿下的母亲，陛下是殿下的兄长，殿下若有疑惑，何不径去问两宫？&rdo;

升平道：&ldo;孤这副模样，不敢面圣。&rdo;她的语气虽平静，可话中的怨愤之意如惊蛰之日焦土下的萌动。我不敢再问。只听她又道：&ldo;朱大人想不想瞧瞧孤如今的样貌？&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