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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第2页）

芳馨恭敬道：&ldo;是。姑娘仁厚。&rdo;

四月二十日，闭关五十余日的周贵妃终于出关了。这一天，济慈宫的宜修来请我去为太后绘像。

西厢的门窗洞开，穿堂风携着花糙的清香鼓荡起层层帘幕，驱散了沉郁的檀香气味。太后身着素白窄袖单衣临窗而坐，腰肢纤细，挺秀如松。蓬松的秀发低低绾着，几缕青丝蜿蜒颈下。肤白胜雪，未施脂粉。

我从未见过太后妆扮得如此闲适，只觉耳目一新。行过礼，太后笑道：&ldo;请你来不为别的，只因为皇帝和升平都赞你的美人画得好，因此要烦你为本宫也画一幅。&rdo;

我恭敬道：&ldo;太后谬赞。如意馆有许多成名的画师，擅画肖像。稚子涂鸦，登不得大雅之堂。&rdo;

太后道：&ldo;你的画技或许不如馆中画师，但本宫只取你画中的新意。你为升平所绘的像本宫看了，既要写实又不能刺心，画得很好。那火器美人图，更显出你博采众长，胸有丘壑。&rdo;

我连忙拜道：&ldo;谢太后赞赏。&rdo;

太后笑道：&ldo;起来坐吧。你画得好，本宫重重有赏。&rdo;说着吩咐几个力大的内监将外间的黄梨木大书案搬进来。又问我道：&ldo;听说你病了，可请太医瞧过了么？太医怎么说？&rdo;

我欠身道：&ldo;劳太后动问。这是臣女胎里带来的血气不足的宿疾，不妨事。&rdo;

太后关切道：&ldo;还是要请太医好生瞧瞧，或许能根治也不一定。&rdo;

&ldo;是。多谢太后关怀。&rdo;回头见书案搬了上来，忙吩咐绿萼将笔墨颜料都拿了上来。

太后见我久不落笔，便笑道：&ldo;说是来作画的，怎么发起呆来？&rdo;

我微笑道：&ldo;太后风姿卓荦，宛若仙人。臣女一支凡笔，恐难勾勒太后姿容，故此还需斟酌，请太后恕罪。&rdo;

太后嫣然一笑：&ldo;那你慢慢想，本宫不扰你。&rdo;说罢命佳期寻了日常所用的佩剑，细细擦拭。

时光寂寂，如水而逝。正当我就要落笔之时，忽听宫人在外禀告：&ldo;启禀太后，贵妃求见。&rdo;

太后奇道：&ldo;这才出关，怎的不去见皇帝，倒来本宫这里？&rdo;

佳期笑道：&ldo;贵妃是太后的弟子，又是儿媳妇，出了关先来拜见师尊和婆母也是应该的。&rdo;

太后不以为然，一面将长剑还入鞘中，一面道：&ldo;请贵妃进来。&rdo;

周贵妃一袭广袖素衣，飘然而进。闭关五十余日，她脸颊瘦削，面色苍白，目光清净，凉若秋水。白衣虽显宽大，行动间却微尘不起，丝毫没有惊破这一室的寂静。她见了太后也不行国礼，只执弟子礼，盈盈一拜。

太后一惊，伸手虚扶：&ldo;渊儿你这是……&rdo;

周贵妃淡淡一笑，&ldo;渊儿是来拜别姑姑的。&rdo;

太后叹道：&ldo;这便是你闭关数十日的所思所想么？&rdo;

周贵妃道：&ldo;渊儿承姑姑教诲三十余年，如今也是四旬老妇了。在宫中数十载，早已忘了天地之恒久广袤，才是我辈学武之人所孜孜向往的。渊儿从此当遁迹山野，游弋江湖之间。&rdo;

太后叹道：&ldo;你要走，我不拦你。只是你放得下皇帝，放得下你三个儿女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