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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第2页）

我和高思诚相视一笑，默默无语地听了半晌琴。《关山月》之后是《高山流水》。高思诚笑道：&ldo;这是在下逐客令了，可听完再走。&rdo;

我依依行礼，道：&ldo;上一次在夜宴上匆匆一见，尚未向王爷请安问好。玉机拜上王妃、松阳县主，愿王妃与县主福寿安康。&rdo;

高思诚还礼道：&ldo;听闻大人抱恙，如今可好些了？&rdo;

我答道：&ldo;已好了许多，谢王爷关怀。&rdo;

高思诚凝眸片刻，道：&ldo;松阳在家不是读书，便是习武。偶尔闲了，也会作画。她至今还记得她在济慈宫居住的时候，大人教她画美人的事。&rdo;我一怔，不明白他说这话的用意。只听他又道：&ldo;大人如今还画美人么？&rdo;

回宫一个多月，诸事纷杂，何曾有心思画美人？我摇了摇头。高思诚道：&ldo;在宫里，皇兄恩宠愈重，便愈艰辛。大人要懂得排遣才好。&rdo;

如此泛泛的叮嘱，如穿林而过的和润清风，带着不疏不狎的合宜气味，坦然如梨花的洁白。我心中感激，深深一拜。直到琴声已住，但闻门后有细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掩门的吟哦带着心满意足的腔调。高思诚向我拱手一揖，飘然而去。

日已高升，我也有些累了，于是缓缓踱回漱玉斋。只见四处静悄悄的，芳馨独自一人在庭院中急得团团转，见我回来了，满脸通红地拉着我道：&ldo;姑娘这是去哪儿了？让奴婢们好找。再寻不到，就要惊动陛下和弘阳郡王殿下了！&rdo;

我歉然道：&ldo;忽然想看梨花，便去了梨园。&rdo;

芳馨愕然道：&ldo;姑娘要去看梨花，怎的不叫奴婢们跟着去？姑娘身子还没好，若一时有个好歹，奴婢们如何交代呢？&rdo;

经此任性一回，心情舒畅。我笑道：&ldo;我怕你们都不准我出门。下次去看梨花，一定叫上姑姑。&rdo;说罢轻快地往玉茗堂走去。

只听芳馨在我身后道：&ldo;姑娘从前从不会这样没有交代，叫奴婢们悬心。&rdo;

我蓦然驻足，暖如春阳的心境猝然扫过一阵秋风。我叹道：&ldo;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只这一次。叫他们回来吧。&rdo;

第三十章邻哉其朋

午后申时正，施哲和李瑞来了。三年未见，施哲比从前略胖，清俊儒雅的容貌亦多了几许沉稳神色。宦海沉浮数年，早已喜怒不形于色，唯在踏进漱玉斋的那一刻，有清气盈于眉目之间。我早已带着芳馨等人在漱玉斋门口等待，彼此见过礼，便往玉茗堂奉茶说话。

刚一坐定，我便问道：&ldo;采薇妹妹好么？&rdo;

施哲道：&ldo;拙荆听闻大人遇刺，很是担心。只因快要临盆，不敢随便出门，只得在佛前祝祷。近日听闻大人平安，这才放心。&rdo;

我微笑道：&ldo;有劳采薇妹妹挂心，请大人代为问候。&rdo;

施哲道：&ldo;劳大人动问，受之有愧。&rdo;复又叹息，&ldo;多年不见，想不到再见之时，却是因为大人遇刺之事。听闻大人受了极大的惊吓，身体可还安好？&rdo;

我欠身道：&ldo;甚好。其实也未见如何受惊，只是有些后怕罢了。&rdo;

施哲笑道：&ldo;听闻大人在景灵殿中与信王世子夫妇研讨案情，又去监舍看望宫女银杏，足逗留了半个多时辰才回宫。心志之坚，足见一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