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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6章（第2页）

窗外日光正盛，淡淡的身影隔着锦帐在眼皮上一晃，我顿时醒了过来。多么熟悉的一幕。那一年我在景灵宫遇刺，夜晚深陷噩梦之时，高思谚的影子就这样在我眼前一晃。他隔着厚厚的锦被抱住我，觉不出他的身子是冷是热，只记得我在他的肩头流了许多泪。我翻了个身，悄悄拭去眼角的泪意。

忽觉一阵风扫过，高旸掀开帐子钻入被中，自后环住我的腰。我只得转过身去，重整笑意：&ldo;还以为你晚间才能回来。&rdo;

高旸笑道：&ldo;我一将事情都安排妥帖，就立刻赶回来了。这些日子我不上朝不去军中也不回政事堂，一心一意单陪着你。如何？&rdo;

我笑道：&ldo;好。&rdo;

&ldo;你平日里都爱做什么？&rdo;

&ldo;除了看书作画，也没有别的嗜好。实在是无趣得很。&rdo;

&ldo;只要和你在一起，无事可做，白腻着也好。&rdo;

&ldo;你可别误了正事。&rdo;

高旸顶一顶我的额头，亲昵道：&ldo;无妨。以后忙碌起来，再想这样与你混几日，也不能够了。益州虽降了，荆州还尚未平定，高思谊不知所踪，西南蛮子和越国打了起来，山东又闹了蝗灾打了饥荒，没有一日安宁的。&rdo;说着紧紧抱住我，&ldo;待我做了皇帝，就封你做贵妃，我们日日在一处，你做我的贤内助。你可喜欢？&rdo;

他的胸膛散发着说不出来的气息，再不是年少时的温暖而清凉，也不是梦中的冰凉而腐朽，而是微微呛人的香，像是淡淡的火药气。我被闷得有些透不过气，含含糊糊嗯了一声。

高旸以为我不满，忙道：&ldo;你也知道，春儿与我同甘共苦十数年‐‐&rdo;

我忙道：&ldo;我知道。我又不想做皇后。只是太医早已断言我的身子不宜诞育。我这个人最是贪生怕死的，还不想因为生孩子丢了性命。&rdo;

高旸顿时松了一口气：&ldo;原来你是担心这个。以后后宫中除了皇后的孩子，其余的，你看上谁便让谁做你的孩子。&rdo;

我笑道：&ldo;真的么？&rdo;

高旸道：&ldo;君无戏言。&rdo;说罢在我唇上深深一吻。忽而胸膛一热，他翻身压了上来。我连忙推开他，&ldo;今日你回来得早，可用过午膳了么？&rdo;

&ldo;没有。&rdo;说罢咧嘴一笑，&ldo;还用什么午膳？你就是午膳！&rdo;

接下来的四日，高旸一直住在新平侯府。虽说将政事安排妥当了，还是不断有人来府里回禀政事。到了第三日，新平侯府已门庭若市。我只得将书房让给高旸。虽然他只拣了几件紧急的事情处置，仍是无暇陪伴我。到了第五日，高旸带着礼部的官员去了南郊，听说禅让典礼的郊祭便在那里举行。

高旸虽然不在，新平侯府门外依然人满为患。关上大门，依旧不得清静。我这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我的日子，已换了一个模样。

午间，信王府花房的女人送了水仙过来，我放了赏，留在后面用饭。午歇起身，银杏便过来禀道：&ldo;才刚姑娘留她们吃饭，奴婢都打听得一清二楚了。&rdo;

上一回信王府送来水仙还是去年的这个时候，一般的洒蓝花盏，金蕊银根。那时昌王尚未起兵，此时已一败涂地。那时高旸来探病，他称我为&ldo;君侯&rdo;，我称他为&ldo;殿下&rdo;。此时已交股共眠，只不知算不算同床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