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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第1页）

第61章

叶蝉自不知卫秀菀真是打心里把她当小孩看，很克制地尝了一块点心后，就说起了正事。

卫秀菀已与顾玉山和离，再叫&ldo;夫人&rdo;不合适。因其在家中行三，旁人就都称她卫三娘。

叶蝉说话一贯不会拐弯抹角，连在自己的事上都不会，遑论别人的。她张口便道：&ldo;三娘，我听我夫君说了您与顾先生的事。夫君道顾先生现下日日苦闷，想见一见您，您看……&rdo;

&ldo;这事我知道，他给我写过信。&rdo;卫秀菀想起这事便烦，却看着叶蝉就生不出火气，脸上仍带着笑，喟叹道，&ldo;我不想见他。唉……你们还年轻，经过的事少，和你们也说不清。只一样，这有的错犯了就是犯了，人心伤了也就是伤了。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吧?&rdo;

叶蝉点点头：&ldo;这我明白。&rdo;旋即却话锋一转，&ldo;可若不是触及律例、涉及品性的错处，又有因由在前。他又肯改过自新，诚心诚意地赔不是，难道不可给他一个机会么?&rdo;

&ldo;……&rdo;卫秀菀不免微噎，倒不是叶蝉说的这话有多难反驳，而是她这么一说，卫秀菀愈发觉得这是阅历太过悬殊，叶蝉没法对她的经历感同身受，与她说也说不明白了。

卫秀菀略作沉吟，换了个方式，道：&ldo;那你这么想，假若你与勤敏侯一同过了二三十年的日子，夫妻和睦，孩子也有了几个。突然有一天，他性情大变，变得喜怒无常，日日只知饮酒。你清楚原因，却苦劝了几年无果，眼看着好好一个家变得乌烟瘴气，最终忍不住与之和离。又过几年他忽地转回了性子，对你们之间的事也愧悔了，想寻你回去，你会答应么?&rdo;

叶蝉一时怔然，卫秀菀又道：&ldo;一年三百五十余日，日日消沉的日子一过就是几年，你置身其中。先前的情分在这里面早已消磨净了，你自己清楚得很。如此这般，勤敏侯转回来找你，你会回去么?&rdo;

叶蝉被她说得懵了，她发现，卫三娘说的这些她想象不来，想象不来，便好像也没什么理由劝她。

她低着头思索了良久，无力地嗫嚅了一句：&ldo;勤敏侯对我很好……&rdo;

这回换做卫秀菀一愣，接着便失笑出来：&ldo;顾玉山曾经对我也很好。&rdo;

可感情确是会被消磨殆尽，这个叶蝉也明白。

卫秀菀看看她被堵得想继续劝又几度欲言又止的小模样，觉得有点不忍心。便摆摆手说：&ldo;不说这些了，我带你四下走走吧。我有几个侄女与你差不多的年纪，不知你们从前见没见过?&rdo;

叶蝉却在此时又呢喃了一句：&ldo;如果他在消沉的那几年里，不曾对我动过手，也不曾恶语中伤过我，我应该是会回去的……&rdo;

卫秀菀微滞，旋即哑笑：&ldo;你现下不过说说而已。&rdo;

&ldo;不是的。&rdo;叶蝉认真地摇头，&ldo;人痛苦的时候难免会不讲理。如果他在那般痛苦时，依旧不对我这个离他最近的人宣泄，只是自己以消沉面对，我想他心里……肯定还是在意我的。&rdo;

卫秀菀不禁有些恍惚。

&ldo;多少懦弱之人，在悲痛至极时都会出手打人呢;儒雅之人，也会在悲愤之间对人恶语相向。顾先生和谢迟都胸怀雄才大略，对他们来说，能走到消沉颓废的那一步，必定已是痛苦得难以自持了。&rdo;叶蝉打量着卫三娘的神色顿了一顿，&ldo;若他那时依旧对我有所克制，我就原谅他其它的不好。&rdo;

顾玉山是否在沉痛愤慨之下对卫秀菀动过手，叶蝉不知道。她只是觉得，如果她和卫秀菀落到同样的境地，她的想法会与今天一样。

诚然，那样的日子势必会让他们的感情有所折损。可是……

她觉得，谢迟抱着她说她是他的小姑娘的画面，她一辈子都忘不了;他担心她受了欺负就连夜赶去看她的事，她也会一直记得。

她的声音轻轻的，像是一股清澈的泉水，冲刷着卫秀菀心底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