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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2页）

可怜的是郭云生，哪里能知道主家夫人是演戏，是在引诱他？被痛骂一顿后，又不叫去伺候乘凉，他认定二娘是下了狠心，要撵他走了。

给主家辞退，那本是做奴仆的命运。可他这样丢脸地给赶走，怎么回去见父母！自从来到邱家后，一直都很走运，怎么忽然就闯下这样大的祸？都是因为自家管不住自家，心里一味胡思乱想，失手做下这种事。但他不断回想当时的情形，好像那一刻并没有多想什么呀？二娘来

帮他倒土，心里只是感激，给她递簸箕时哪还敢毛手毛脚不当心？怎么想，也觉着失手失得奇怪。

难道是二娘自家失手了？

你不能那样想。主家帮你做奴仆的事呢，你还能怨主家？再说，你怎么能瞪住眼看二娘的光胸脯！那时，他真是跟憨人一般，忘了回避。这又能怨谁！

就是被撵走，也不能忘了主家的恩情。父母说，邱家教你识了字，又教你长了体面，光是这两样，我们就给不了你。二娘也常说，她是把你当自家的男娃疼呢。还没有报答主家，就给这样撵走，纵然你识了字，又长了体面，谁家又敢用你！怎么就这样倒霉。

云生就这样惶惶不安地过了两天，几乎见不着二娘。偶尔见着了，二娘也是一脸怒气，不理他。到第三天，才忽然把他叫去。他以为要撵他走了，却是叫他接着把库房打扫完。这次，二娘只是坐在院中的阴凉处，看着他一人在房里做活。他真像得了赦令一样，在里面干得既卖力又小心。

当天夜晚，二娘乘凉时，也把他叫去了。当着兰妮的面，二娘仍是一味数说他。还说，兰妮、厨房的李妈、看门的柳爷，都给你说情，要不，不会饶你。等兰妮伺候小姐去睡后，二娘似乎数说得更厉害了。

&ldo;云生你这小东西，他们都说你规矩，安分，哪里知道你也会学坏！你做的那种事，我能给他们说吗？&rdo;

云生慌忙又伏到了地上：&ldo;二娘，饶了这一回吧，以后再不敢了！&rdo;

二娘叹了口气，说：&ldo;起来吧，快起来吧，我不饶你，又能把你咋？跟了我四五年了，不到万不得已，我能把你撵走？&rdo;

&ldo;二娘对我像父母，怎么处罚我，都不为过的。&rdo;

&ldo;快起来吧，你这小东西，真没把我气死！&rdo;

云生爬起来，说：&ldo;二娘，你就把工钱扣了，算罚我。&rdo;

郭云生当年被送进邱家来，虽言明不要工钱，可姚夫人哪能不给呢？为省那几个钱，落一个寒碜的名声，还不如不让他来呢。由于得到她的喜欢，云生的工钱一直都不低。不低吧，又能有几个钱？

所以，姚夫人说：&ldo;小东西，扣了你那几个工钱，我就解气了？&rdo;

&ldo;那二娘想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吧。&rdo;

&ldo;那我就把你撵走！&rdo;

&ldo;撵走了，我也忘不了二娘的恩情。&rdo;

&ldo;小东西，你现在倒嘴甜了。要撵走你，那还难吗？说一句话就得了。把你当自家男娃疼，惯坏你了。&rdo;

&ldo;以后，再不敢了。&rdo;

&ldo;唉，我虽没生养过男娃，可也知道，你们男娃大了，都想学坏。&rdo;

&ldo;二娘，我可不是‐‐&rdo;　&ldo;不用说了。云生，你今年多大了？&rdo;

&ldo;十七了。&rdo;

&ldo;你都十七了？我觉着你还小呢，都十七了？&rdo;

&ldo;可不是呢。我来时十三，伺候二娘四年了。&rdo;

&ldo;难怪呢，到了说媳妇的年龄了。你爹你娘就没有张罗给你说媳妇？&rdo;

&ldo;我娘倒是想张罗。我爹说，一个做下人的，哪能结下好亲！等你东家二爷二娘开恩，举荐你进了商号，还愁说个体面的媳妇？&rdo;

&ldo;那你自家呢，想不想娶媳妇？&rdo;

&ldo;我才不想呢，只想伺候好东家。&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