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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1页）

&ldo;真有这样的事？&rdo;

&ldo;邱掌柜，你既然来住庄，我也不给你多说了。那些事，你自家去打听吧。用不了多时，你更得亲身经见。&rdo;

&ldo;那你也没有给老太爷说说？&rdo;

&ldo;字号有规矩，我方某这样一个驻外老帮，哪能对财东说三道四？&rdo;

&ldo;可字号也有规矩，财东不能干涉号事。三爷交办的事，有损字号，不好办，也该禀告了总号，不办呀！&rdo;

&ldo;我给老号写了多少信，孙大掌柜也没有说一句响话。只是一味说，三爷嫩呢，多忍让，多开导吧。忍是能忍，开导则难。三爷哪会听我们开导？大掌柜也不似以往了，少了威严，多了圆通。这回，叫他出去受受辛苦，也好。&rdo;

&ldo;老号有老号的难处，各码头字号也各有自家的难处。眼下三爷在哪儿呢？三娘还叫我捎了封信给他。&rdo;

&ldo;听说在后套呢。他正在谋着要跟乔家的复盛公打一场新仗！我也正为此发愁呢。&rdo;

&ldo;跟乔家打仗？&rdo;

&ldo;你看，今年不是天雨少，旱得厉害吗？三爷也不知听谁说的，乔家的复盛公字号，今年要做胡麻油的霸盘生意。他们估计口外的胡麻收成不会太好，明年胡油一准是涨。所以，谋划着在秋后将口外胡麻全盘收进，囤积居奇。三爷听说了，就谋着要抢在乔家之前，先就买断胡麻的&lso;树梢&rso;！&rdo;

&ldo;买&lso;树梢&rso;，那是大盘生意，康家在口外，也没有大粮庄大油坊。口外做粮油大盘，谁能做过大盛魁和复盛公？&rdo;

&ldo;就是说呢！快入夏时，三爷才听说了乔家要做霸盘，立马就决定要抢先手，买&lso;树梢&rso;。康家在口外，只有几家小粮庄，哪能托起大盘来？三爷说，他已经跟大盛魁暗地联手了。又说，粮庄不大，可咱的票号大，你们给备足银钱吧。他买&lso;树梢&rso;，分明是要把咱们票庄拉扯进去！&rdo;

&ldo;没有禀告老号吗？&rdo;　&ldo;怎么没有！大掌柜只回了四个字：相机行事。这不是等于没有回话吗？&rdo;　&ldo;方掌柜，要是允许，那我就先见见三爷去。以我自家的戴罪之身，给他说说我惹的祸，老太爷如何气恼，已经冒暑出巡江汉，看他肯不肯有所警戒？&rdo;

&ldo;那就辛苦邱掌柜了。&rdo;

买&ldo;树梢&rdo;，有些类似现代的期货交易。就是庄稼还在青苗期，商家就和农家议定一个粮油价，并按此价付给部分银钱。到秋后庄稼收获后，不管市价高低，仍然按原议定价钱交易粮油。

西帮在口外做买&ldo;树梢&rdo;生意，说起来比初创粮食期货交易的美国人还要早。只是，它的出现有特殊背景。早期走口外的山西庄户人，通常都是春来冬归。春天来宜农的河套一带，租地耕种，待秋后收获毕，交了租子，卖了粮油，就携带了银钱，回家过年。来年春天再出口外，都舍不得多带银钱，新一轮耕耘总是很拮据。有心眼的西商，就做起了买&ldo;树梢&rdo;的生意。一般在春夏之交，庄稼的苗情初定，又是农人手头最紧的时候，议价付银，容易成交。

可这种生意，风险太大。那时代庄稼的收成，全在老天爷，还有天时之外的不测风云。

祁县乔家在包头的复盛公商号，就是做买&ldo;树梢&rdo;生意起家。但发达之后，连乔家也轻易不做这种生意了。

三爷忽然要买&ldo;树梢&rdo;，他是心血来cháo，还真是落入了乔家的圈套？邱泰基越想越觉得不能大意。要是能挽三爷于既倒，那倒是给自家赎了一次罪。

可三爷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他还不太知道。（未完待续）

凄婉枣林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