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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第1页）

&ldo;你问，我就一定会说实话。&rdo;元澄回道。

&ldo;对。&rdo;这点上，乌延朅无法相比。那一位，她问什么，得到的多数答案是假的。&ldo;端午那天的事，我实在想问问你。&rdo;

&ldo;知无不言。&rdo;他早知道她会问。

&ldo;玉香不是皇太后的人，对不对？&rdo;当然也不是刘直的人。

元澄点头，&ldo;对。&rdo;

&ldo;她是你的探子。&rdo;这不是一个问句。

&ldo;是。&rdo;他再点头。

&ldo;你让我帮蒋舒提亲，就料到刘宝儿会拒绝，反提想嫁你为妾的事，而我一定不会同意。如此一来，她就方寸大乱。玉香即便有异样举动，她也看不出来。事发之后，你朝她施压，她受刺激过度而精神恍惚，冲动认自己主谋，玉香再把刘直招供出来，就显得很自然。&rdo;究竟要怎样的观察力，才能把人的情绪操纵在手心？

&ldo;但刘直却承认他让玉香杀我，如何说？&rdo;她老说怀孕变笨，他看来伶俐不减。

&ldo;因为玉香是双面谍。&rdo;墨紫看元澄眉头微拢，就发觉自己无意中又说现代词汇，忙解释，&ldo;就是表面看起来她为刘直和太后做事，其实真正听命于你。&rdo;

元澄融会贯通，&ldo;双面？你又说对了。&rdo;

&ldo;刘直这人年纪小，耳根子软，玉香主动提议杀你，他一定不管不顾就会同意。结果，他便心甘情愿成了主谋，却不知道自己跟他姐姐没区别，都是替罪羊。只不过刘宝儿的运气比他好。&rdo;墨紫又叹口气，&ldo;元澄，你让玉香行刺你，就是为了杀刘直。你既接受他的投降，就不能轻易取他的命，但他不死，始终对宋地新政犹如梗刺。他必须死，可不能是我们这边主动挑起事端，那就得让他自我毁灭，所以才有端午这一场。他要人杀你，你受伤，群情激愤，再依法处置他，天经地义，大快人心。&rdo;

元澄看着她，目光似水。他默认。

&ldo;玉香自尽，不是你授意。&rdo;又是陈述语气，墨紫心明眼亮，&ldo;她活着可以进一步指认刘直，至少不应该死在船上。&rdo;

&ldo;那她为何要自尽？&rdo;元澄喜欢挖掘妻子的聪明脑袋瓜。

&ldo;因为她觉得对不起刘宝儿。无论是你的探子，还是太后的探子，她是怀着目的靠近刘宝儿的，但她跟着她那么久，刘宝儿又实在不坏，真正有感情了吧。与其作为一名刺客在骂声中被砍头，不如向刘宝儿以死明志，能让她释怀。&rdo;有时候忠心是不用说出口的，墨紫能看出玉香为刘宝儿的真心。

&ldo;她这么死，比死在刑台上壮烈。&rdo;元澄间接承认玉香是必死的。

墨紫深吸一口气，仰头望星空，月亮很亮，却遮不住星星的光辉，&ldo;真残酷啊。&rdo;不是元澄，而是权力斗争。她相信这件事李砚张震都知道。

&ldo;很残酷，却也是我们自己的选择。要么不走这条路，要么我们就要走到底且平安无事。&rdo;这就是真正的元澄，一个永远当不了正人君子的人。整件事中，玉香最无辜，但她是死士，从把她放到宫里，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他不难过不内疚。

&ldo;嗯。&rdo;问出来就舒服了，她一个人胡思乱想，真怕他不说实话。因为他如果不坦诚，便极有可能有了贪念，对权力帝位的贪念。

&ldo;你没变就好。&rdo;她把头靠在他未受伤的肩上。

&ldo;有你，我就不变。&rdo;他抬起伤肩的手臂，轻抚她的发。

&ldo;不过，你对自己可真狠。&rdo;尽管不致命，那一刀是真扎深了。

&ldo;苦肉计真唱，才有今日大快人心之果。&rdo;元澄对身体伤害的容忍度极强，&ldo;墨紫，我很快又得出趟门了。你有了身子，我却不能陪在身边，对不住。&rdo;

&ldo;去哪儿？金银那儿？&rdo;

墨紫不提金银还好，提到他，元澄就面泛冷笑，&ldo;你的好二哥挺会打算的。&rdo;

这两人没有外部矛盾的时候，就一定有内部矛盾。和元澄一席谈话后，墨紫的心中再无郁结，就问，&ldo;他又怎么惹你了？&rdo;

&ldo;我让他来过端午，他应承了，人却没来。&rdo;这是元澄的另一箭。

&ldo;你让他来？&rdo;墨紫顿然明白，&ldo;你想让他救你，揭穿刘直，为他制造人望。&rdo;然后，就是帝位走向。

&ldo;我猜他躲在一边看热闹了。&rdo;元澄墨眸闪烁星辉，&ldo;怎么办呢，夫人？肃王死后，自家二弟成了最大的对手，为夫可要手足相残？&rdo;

&ldo;别人是争帝位，你俩是塞帝位。金银本来是当仁不让的，如今看来竟然也犹豫了。他窝在北边，一点声息也无。剑拔弩张这么久，小仗有几场，大仗没有，简直可以说日子过得安逸。&rdo;墨紫笑着摇头，&ldo;干脆和大求签和平协议好了。&rdo;

&ldo;这个皇帝，他不当也得当。&rdo;元澄和墨紫一起望星，&ldo;亲兄弟也没得商量。&rdo;

&ldo;其实，宋地现在没有皇帝也挺好的。&rdo;真的，大事由三阁六部商议，小事各按职责分配到部。像在处置刘直这些人的事上，刑部捉证，三阁会审，征询六部，发全城通告书，允许民众提异议，层层把关才得出最终判罚。

&ldo;权力分散，互相制衡，听取民意，以人为本，以法而制，而非以君为本，以君命制，真正意义上的治国。&rdo;墨紫想到了现代的上层建筑体系，但她说完又觉好笑，这是千年之前，提民主太早，根本不可能，也不适合国情。

但元澄听着却是一震，&ldo;以人为本，以法而制，没有皇帝吗？&rdo;

&ldo;我胡说的。&rdo;墨紫连忙摆手，&ldo;处在君主统治的大环境，百姓更习惯有人能带着他们过好日子。没有皇帝是不行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