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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第1页）

楚定江嗯了一声。

伞下，楚定江还是平时的打扮，黑色斗篷罩住全身，帽兜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下巴。

安久今日转悠一趟，发现他的确为离开做了不少准备，不单单是他们两个人走，还带走了许多人。

&ldo;盛长缨不和我们一起走吗？&rdo;安久问他。

如果盛长缨还在控鹤军中，那他和朱翩跹的感情只能无疾而终了。

楚定江发现她突然爱管闲事的毛病，但并未戳穿，&ldo;他想走，比我还要麻烦。&rdo;

盛长缨是朝廷命官，管的事情虽然隐蔽，但是官位是摆在明面上的，而且一旦沾染上控鹤军，此生就没有再离开的可能了。

安久道，&ldo;当初梅氏老太君费了那么大劲才得以脱身，之后依旧只能藏在暗中，你为何能弄出这么多人？&rdo;

&ldo;今时不同往日了。控鹤军早已经开始走向衰落，前朝的控鹤军还算有些作用，可现在是一盘散沙。&rdo;楚定江想了想握住安久的手，慢慢同她解释，&ldo;造成今日原因，一方面是大宋皇帝对控鹤军越来越不信任，逐渐着手削弱其势力；另一方面，经过上次耶律凰吾那一手分化打击，控鹤军内部、控鹤与皇帝之间都产生了不可弥补的巨大裂痕。&rdo;

安久攥成拳的手被他包在掌心，温暖驱散雨夜湿寒，她伸开手反握住，令掌心也贴近温暖。

楚定江有些惊讶，随即又释然，安久这么做多半是与情思无关。

&ldo;如果大宋的皇帝换你做，说不定会好很多。&rdo;安久道。

楚定江笑道，&ldo;你这样看好我？&rdo;

安久点头。

满大宋约莫也只有安久和楚定江敢这样大逆不道的议论了，敢肖想那个位置的人，不是皇亲贵胄就是权倾朝野，一般人连念头都不会生。

楚定江不是没有这样想过，但他放弃了，他很清楚自己的能耐，若是谋江山，应该是一把好手，可是真正做上皇帝，大宋未必会比现在更好。有的时候，有为比无为更可怕。

他的灵魂是被一个血与火的时代浇灌成长，彻头彻尾的好战分子，对辽国的欺凌，他能忍五年、十年却忍不了一辈子，但大宋在崇儒的环境中，官员、百姓性格变得荏弱，唯剩一股不太顶用的气节。这风气并不非十年二十年能掰回来，也不适合拼死作战。

战国人作战时的凶狠，宋人怕是做梦都想象不到。楚定江面对这样的风气，打心底生出深深的无力感，而他一直以来擅长的都是兵家，不懂帝王术。

&ldo;如今的大势，奉行儒家也没有不好，只是现今的儒家变了很多。&rdo;楚定江有点开始怀念法家的刚直与烈性了。

&ldo;不懂。&rdo;安久老实道。

楚定江握着她的手紧了紧，&ldo;这都是闲话。我过来是想与你说件事。&rdo;

安久道，&ldo;何事？&rdo;

&ldo;我可能要留在汴京一年半载。&rdo;楚定江偏头看她。

&ldo;嗯。&rdo;安久点头表示知道了。

楚定江有些失望，安久对他的去留其实根本不在乎吧？

&ldo;我们在哪里会和？&rdo;安久仰头问。

楚定江稍有好转，&ldo;杭州吧，我在绿竹巷有个宅子，你先过去住下，我办完事情尽快去找你。&rdo;

该出来的人差不多都已经被楚定江送出来，安久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需要这么费功夫，&ldo;你留这么久，情况是不是很糟？&rdo;

&ldo;是华氏。&rdo;楚定江叹气，&ldo;上回我去辽国查华宰辅有无通敌之事，实乃子虚乌有，但是不知是谁言之凿凿，还拿出了华宰辅通敌信件，华氏朝不保夕……&rdo;

&ldo;为了落井下石？&rdo;安久记得他恨华氏。

在安久的认知中，恨，就要抹杀其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