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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第2页）

小宝一听爹爹夸奖自己，自然喜不自胜，得意地望着自己的娘亲一个劲儿地&ldo;嘿嘿&rdo;坏笑，直把白玉娇气得七窍生烟。

文小宝坐在文必正的膝头，一歪身子，看到了桌案之上翻开的《孟子》，于是顺手拿了起来，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

此时的文必正已经官拜八府巡按，平日里政务繁忙，几乎无暇教小宝认字，因此小宝翻过来、翻过去地看了半天，依旧看不出半点名堂，只好问道：&ldo;爹爹，这书里都写了什么呀？&rdo;

文必正一想到自己平日疏于教导自己的儿子，便是心存愧疚，脸色微微一变，但依旧和蔼地说道：&ldo;小宝啊，这是爹爹今天读到的一篇好文章，爹爹教给小宝几句，好不好呀？&rdo;

&ldo;嗯！&rdo;小宝也认真地点了点头，那神情异常的严肃。

白玉娇一听这话，口中不由得发出了&ldo;切&rdo;的一声，阴阳怪气地小声嘀咕着：&ldo;他才多大呀，如何能读懂？亏你想得出来。&rdo;

文必正才不理睬白玉娇的讥讽呢，一见小宝如此感兴趣，心头大喜，赶忙指着书上的几行字，口中缓缓读到：&ldo;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rdo;

文小宝自是听得云里雾里，他眨巴着漆黑的小眼睛，问道：&ldo;爹爹，这话是什么意思呀？小宝听懂！&rdo;

文必正并不着急，只笑呵呵地解释道：&ldo;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啊，性命对一个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对不对？&rdo;

&ldo;嗯！&rdo;小宝点点头。

文必正又继续言道：&ldo;可是道义也很重要，一国不可君无道而民无义啊，若如此必将天下大乱……&rdo;

&ldo;呃……&rdo;文必正正讲得入神，小宝却在一旁又听得有些糊涂，不禁在口中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文必正这才注意到，自己现在是和一个孩子说话，绝不可有高深之词。他暗暗责怪自己许久不曾教导儿子，竟是这样的生疏，苦笑了一下，言道：&ldo;哦，对了，就是说，做人做事，也要讲究个正义，要做正义之人、行正义之事，对不对？&rdo;

&ldo;对。&rdo;小宝这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似乎从爹爹的言语间悟出了一点道理。

文必正满足地微微颔首，语重心长地言道：&ldo;可有些时候，性命和正义，只能取其中之一。这就像小宝只有两只手，一次只能搬一把椅子，搬了这把，便不能同时搬另外一把了，对不对？&rdo;

&ldo;噢。&rdo;小宝用力点点头，随后歪着脑袋问道：&ldo;那小宝应该先搬哪一把呢？&rdo;

文必正大喜，用自己带着胡茬的脸颊在小宝娇嫩的小脸上来回摩擦了几下，才兴奋地答道：&ldo;原来我儿子这般聪明呢！儿子问得好！&rdo;

小宝只觉得自己的脸上又扎又痒，他一边躲闪着文必正的下巴，一边&ldo;咯咯&rdo;地笑着。

文必正亲昵了一下，便收起了和蔼，一脸威严地说道：&ldo;倘若一边是自己的性命，一边是正义、道义，那么爹爹情愿丢掉自己的性命不要，也必然是要选择那正义的一边。这就叫做&lso;舍生而取义&rso;啊。&rdo;

白玉娇在旁边一听这话，心中汗颜，赶紧过去将小宝拉到了自己的身边，略带怒气地责怪文必正：&ldo;相公啊，你可真是，教孩子点什么不好，这生生死死的，我听着都慎得慌，更不用说孩子了。&rdo;

就在这个时候，书房门口响起了一个洪亮的声音：&ldo;哈哈，刘飞相信小宝定然领会了其中的深意！&rdo;正是刘飞款步走了进来。

&ldo;刘叔叔！&rdo;文小宝挣脱了白玉娇的怀抱，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ldo;小宝！&rdo;刘飞则双手抱起小宝，高高举起，尽力悠了一下，才放了下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在小宝胖嘟嘟的脸蛋上一捏，口中言道：&ldo;小宝啊，你可又重了，再这样下去，你刘叔叔可都抱不动你了！&rdo;

原来文必正只一门心思教导自己儿子，却不曾留意师爷刘飞已经在门口等候了许久了。

白玉娇见刘飞进得书房，心知定是有了公务，便识趣地将文小宝领出了书房，让文必正和刘飞安心议事。

刘飞目送着小宝出了房门，这才收回了目光，笑着言道：&ldo;大人如何有兴致读起《孟子》了？&rdo;

文必正笑道：&ldo;哈哈，不过是闲来随手翻翻。孟子所言不错，鱼与熊掌，果真是不可兼得啊……&rdo;

刘飞狭目发现文必正眼眸之中略带忧虑，于是问道：&ldo;大人这是因何事感慨不已呀？&rdo;

&ldo;哎。&rdo;被刘飞这样一问，文必正那嘴角上的笑意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长叹了一声，站起身来，两步踱至窗前，望着窗外碧蓝的天空，摇头言道：&ldo;这人世间，只怕能两全其美的事情不多啊。此次河南之行，想要既开仓放粮，又能顺便查出潞安王是否意图谋反，这岂不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了？&rdo;

刘飞一听，低垂下眼帘，微微一笑，假装随意地答道：&ldo;依学生看来，未必如此。赈灾刻不容缓，是此次河南之行的第一要务，必耽搁不得；而查证潞安王谋反一事，却是暗中进行，且不可操之过急，绝对要循序渐进。学生倒是觉得，这两件事情，并不冲突呀。&rdo;

听刘飞这样一说，文必正的心情顿时开朗了不少，他脸上又显出了笑容，转回身来，感激地望着刘飞，口中言道：&ldo;刘师爷，只是如此一来，又要辛苦你了。自你跟了我这样的清苦官员，不曾得到半点好处，只一味地劳心劳力不说，还要平白担惊受怕，真是委屈你了。&rdo;

刘飞心中一热，眯起小眼睛也望着眼前这位衣着简朴的八府巡按，坦然言道：&ldo;大人何出此言呀，若不是大人慧眼，我刘飞此时恐怕依然是怀才不遇，闲逛于街头巷尾呢。大恩不言谢！&rdo;

刘飞说得动情，文必正更是听得感动，两个男人的目光就这样默契地交汇在了一起……

☆、第三十三集十日为限

一点心雨：生命中有些东西是不可肆意挥洒、挥霍的。好好珍惜生命中的各种情意吧，亲情、爱情、友情，现时的点点滴滴，现在或许并无特别之处，却可以成为一个人将来孤苦之时的珍贵回忆。当年，刘飞在目睹文必正教导儿子&ldo;舍生取义&rdo;之时，绝对无法预见到后来这一幕竟成了无法复制的经典；他更无法想象，这样简单的一幕，自己再次忆起之时会带来如此大的心灵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