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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6章（第2页）

忽见绿萼急急走上前来，糙糙行了一礼，也顾不得高旸正在说话，便道：&ldo;启禀信王殿下，李威到了，说是有紧急军情呈送。&rdo;

高旸有些扫兴，然而听到是军情，也不得不打起精神：&ldo;让他过来。&rdo;

绿萼转身引李威过来，李威行过礼，看一看我，欲言又止。高旸不耐烦道：&ldo;说便是了。&rdo;

李威躬身道：&ldo;收到军报，昌王已攻破奉天、盩厔与鄠县，屯兵渭北。&rdo;

高旸嗯了一声，双手揉一揉脸，再睁眼时，醉意全无：&ldo;多少人？&rdo;

李威道：&ldo;约三万人。&rdo;

高旸向我笑道：&ldo;昌王在狄道长了，是时候该动一动了。反军久驻，易生疑悔。所谓&lso;需，事之贼也&rso;[106]。你说是不是？&rdo;

我笑道：&ldo;看来昌王是想拿下长安。&rdo;

高旸冷笑道：&ldo;长安严固，兵士众多，京兆府尹常乐乃是宿将，又是我的旧部。想要拿下长安，还要分守各处，区区三万哪里足够？不出一个月，高思谊就得退军。&rdo;

我笑道：&ldo;玉机本以为，殿下果断处置了朱云与高氏，废曹氏为庶人，昌王闻讯该当退兵回朝才是。这样快便攻打长安，怕是动了旁的心思。&rdo;

高旸道：&ldo;檄文上明写着要杀我这个窃国之蠹贼，弑君之恶逆，又怎会轻易退兵？我胜了，皇位是我的。我败了，难道就轮到高朏那小娃娃么？&rdo;

比之高旸登基，我宁愿高思谊称帝。想起咸平十八年夏的那场风波，不觉莞尔：&ldo;毕竟也是沾染过天子气的，总得由他争一回才是。殿下会亲自入关么？&rdo;

高旸正自沉吟，忽听急促的马蹄声惊破了村居的宁静，犬吠声声，此起彼伏。不多时，一人在屋前滚下马来，伏地气喘吁吁道：&ldo;启禀……殿下，军情十万火急！&rdo;

高旸和李威都是在村口下马，步行进仁和屯。此人如此驱驰，想来军情不但紧急，亦且不利于高旸。高旸皱起眉头：&ldo;何事？&rdo;

那人不敢抬头：&ldo;昌王已攻破长安，常将军夜半在府邸被杀，军众毫无防备，出城逃逸，仓皇北渡，昌王在北岸伏击，杀伤万余，渭水不流。&rdo;

高旸霍然起身，满肚子酒化作一脸的冷汗：&ldo;长安城如此坚固，昌王怎能轻易攻破？！&rdo;

那人颤声道：&ldo;听闻……听闻是泾州太守裘玉郎入城拜访常大人，夜半起来杀了常大人，开门迎昌王入城……&rdo;

高旸顿时怔住，良久方恨恨道：&ldo;常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rdo;

李威催促道：&ldo;军情紧急，还请王爷回城再议。&rdo;

高旸向我点一点头，以示告别，便再也顾不得我，起身断然道：&ldo;回城！&rdo;

高旸骑了下属的马，一阵风似的走了，我竟无暇相送。我站在柳树下，目送高旸疾驰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天色与水色俱是黑沉沉的一片，相对突兀地含着两个月亮。村屋的灯光稀稀落落地亮起来，照亮门前的方寸之地，又慵慵懒懒地退了回去。村里吵闹了一阵，很快安静下来。我抱臂发呆，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忧愁。昌王与裘玉郎攻下长安，高旸极有可能会亲征。煎熬半载，决一死战的时刻终于到了。